這些事情有的已經過去了很久了,但來了中州的這將近兩年時間,我一直都處於一種頭不顧腚的高度緊張狀態,壓根兒就沒有心思去仔細琢磨。
此刻我突然有了大把的時間,很多以前沒來的及細想的疑惑,一件緊接着一件的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之中。
別的事兒就暫且不提了,但關於蔣亮這個人……
我總感覺他絕對不像是我所瞭解到的這麼簡單。
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個財迷透頂的奸商,動不動就拿出號稱是鎮店之寶的贗品來忽悠人。
而且他特別能打,我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蔣亮三拳兩腳就把一大羣碰瓷的混混兒給揍的落荒而逃……
不,準確的說是連逃都不敢逃,狗子和黃毛他們乖乖的給任詩雨認了錯,從此再也不敢爲難我們。
毫不誇張的說,直到現在爲止,除了能把莊小龍當個盤子用木棍兒挑着轉圈的黎木木,我還真沒見過能在拳腳功夫上跟蔣亮相媲美的人了。
可我死活就是想不通,蔣亮從小就被老居士收作了青竹使者,從那以後他就苦心鑽研鑑寶知識,而且自打三十年前開始,他應該一直都跟花姐在不停的製作那批國寶贗品。
他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大把的時間去修習武功?
相信很多看官都清楚一個道理,“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還有一句話是“三天不練手生,三天不念口生”。
練習武藝是個日積月累的功夫活兒,絕對不是靠着天資過人就可以偷懶耍滑的,不然蔣亮的這一身功夫早就荒廢了。
可我跟蔣亮認識了也有將近兩年時間了,卻從來就沒見過他練武,一次都沒有。
這傢伙不是在大喫大喝,就是在去大喫大喝的路上。
他總不可能是每天都回家以後躲着所有人偷偷練習的拳腳吧?
而且蔣亮經常會冒出一些未卜先知的奇怪的話,就比如他說,我從九兇之地回來以後,誰能打的過誰還不好說這件事兒。
他是怎麼知道我能獲得地靈的力量,拳腳功夫方面的能力驟然大增的?
難道說,他在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地靈之力早晚都會重新回到我的身體裏?
而打通九兇之地的所有關卡就是啓動三才合一的……
一把鑰匙?!
“……嗯?你剛回到我身體裏的時候突然問了我一句,當時忽悠我拿着太一令去九兇之地的人是誰。我說是師兄,可你好像不太相信的樣子。”
我在心裏問地靈,“你該不會是想要告訴我……那個人是蔣亮吧?!”
地靈吭哧了幾聲,好像不是在跟我說話。
“嘿嘿,這可不是我告訴他的,你也看見了,他是自己猜着的,怨不着我,是吧?”
腦海裏的老居士冷冷的哼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但她的這個反應讓我頓時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靠,不是吧?!
鞍前馬後的跟着我乾爹吳桐幾十年的蔣亮,竟然是老居士派去的臥底?!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蔣亮雖然破解不了寶瓶山上的防禦陣法,沒跟老居士見過面,但他卻一直暗中用什麼辦法和老居士之間保持着聯繫。
絕不像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自打少年時代和老居士一別之後,就再也不知道老居士的下落了。
那這麼說來……
我的寶瓶山之行,十有七八也跟蔣亮的推波助瀾脫不開干係了。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此時白家那哥兒倆已經在侯老大他們的“服侍”下吃了個飽,滿嘴都是尿一樣顏色的泡椒汁液。
“陶爺,這倆孫子都開始往外反芻了,還喫嗎?”
侯老大喫力的扭着身子問我,滿臉都是大仇得報的得意神色。
“行了,你們歇着吧。”
我揮了揮手,侯老大這才哈哈大笑着從白家兄弟倆的身上爬起來,招呼着六子他們坐回了窗戶邊上,一臉興奮的說笑了起來。
我居高臨下的看着白彥宸和白稚蘅,冷冷的勾起了嘴角。
“喫好了嗎?”
那哥兒倆沒敢搭話兒,一邊打着飽嗝一邊乾嘔着,看向我的眼光既怨毒,又帶着三分恐懼。
我慢慢的蹲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倆,壓低了聲音。
“進來之前你們就很清楚我的身份了,是吧?可你倆爲什麼非得作死,閒着沒事兒來招惹我呢?我不管你們背後的靠山是誰,別說是白桂仙了,哪怕是……九天尊,都沒人能救的了你們哥兒倆。要是你們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主動來找我聊聊,我肯定會給你們留條活路。可要是死扛着跟我玩兒那套江湖義氣……嘿嘿,還有七天時間,我倒想看看,你倆能忍的住這腸胃堵車多長時間。告訴你們個好消息,明兒咱又可以去超市買辣椒了,接着喫,我祝你們二位……用餐愉快。”
當我說出“九天尊”這三個字的時候,白家兄弟倆的神色明顯的驚愕了起來,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了一下。
我陰森森的笑了笑,站起身來轉頭走到了監室的另一頭,離開的時候還不動聲色的朝白彥宸的衣兜裏瞟了一眼。
他們兄弟倆越是忌憚我,就越會加快跟外界聯絡的頻率,這樣一來,拘留所裏的內線和他們背後的那位天尊大神也就會暴露的越快。
只是我得無時無刻都緊盯着這哥兒倆的一舉一動了,要是趁着我洗漱或者是去打掃所長辦公室的時候,讓他們把消息透露給了白桂仙……
女監那邊的情況我可掌控不了,說不定會讓白桂仙提前把混沌角給轉移出拘留所,或者是乾脆損毀掉。
白家兄弟倆捂着肚子慢慢爬起身來,坐在馬紮上痛苦的倚着牆不停的哼唧着,那個叫麻桿兒的馬仔湊到了我身邊。
“陶爺,您來這個。”
麻桿兒撕開一袋小魚乾遞到我面前,我笑了笑接過來,手掌裏突然感覺到了一個涼冰冰,硬邦邦的東西。
“這是什麼?”
我奇怪的低頭看去,麻桿兒趕緊“噓”了一聲。
“剛纔我們在給那倆孫子喂飼料的時候,我瞧見那個人……”
麻桿兒悄悄的朝白彥宸努了努嘴,“他兜裏邊藏着個東西,我就順手牽羊給……嘿嘿。您瞧瞧,這是幹嗎用的?我剛纔看了半天也沒鬧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我躲在侯老大身後展開手掌仔細看了看,掌心裏是個硬幣大小的黃不啦唧的貝殼,重量還挺壓手的。
貝殼上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符文,材質似金非金,似木非木,我頓時就心裏“咯噔”了一聲,眼光遠遠的落在了白家兄弟倆的身上。
沒錯,我手裏的這塊貝殼的材質就是和太一令一模一樣的隕鐵,難道他們倆竟然是跟風水十七雄,或者是四大鎮龍家族……
有什麼關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