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邊的黎木木立馬就接上了口,推了推眼鏡。
“我早就查過張大小姐的所有賬戶,連着她女兒顧青禾,還有所有跟她有社會關係的人都查清楚了。她的四個私人賬戶裏攏共就只有三萬多塊錢,顧青禾那裏有不到二百萬,最有嫌疑的孫侯在出國之前把所有的古董藏品都變了現,私人存款全都轉到了跟黑市拍賣會綁定的戶頭上,現在他的錢包比臉還乾淨。肖玄通一毛錢積蓄都沒有,肖遙還欠着一萬多的信用卡。張俊軒窮的更誇張,他最近被那爺整的很慘,萬亨地產已經負債快到二十億了,早就被銀行凍結清算。難道張大小姐……能動用張家的賬戶?張家資金雄厚,別說是一兩千萬了,就算再多加兩個零也不是問題。”
我搖了搖頭,“孫侯跟我說起過,我娘手裏還有一筆緊急備用資金,大概價值五千萬左右,她想要動用的應該就是這筆錢了。但是……我聽孫侯那意思,我娘手頭的那筆財富並不是現金,我猜可能會是古董或者股票之類的吧。木木,你查過這些細節嗎?”
“也查過了。”
黎木木的語氣很篤定,“她家裏一件古董也沒有,最值錢的東西可能是……冰箱吧。她在股票市場根本就沒開過戶,也從來就沒有進入過股票交易市場的行動軌跡,手機上連個跟股票相關的app都沒下載過。”
“那孫侯炒股嗎?”
“嗯,他手上有十三支股票,可全部金額加在一起……就三十來萬。”
“那不對,肯定不對。哦?會不會是……他?”
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有嫌疑的目標,趕緊站起身來。
“嶽哥,馬上派人盯緊了潘成。”
嶽杏林的臉色一凜,立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回頭朝胡小蝶使了個眼色。
胡小蝶點了點頭,當着我們的面迅速換了個妝容。
我甚至都沒看清楚她到底是怎麼抹畫的,幾分鐘之後,一張模樣很大衆的臉就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陶隊,有沒有什麼能隱藏氣息的辦法?潘成不是普通人,我怕露了馬腳。”
一道稍顯刺耳的尖銳嗓音響了起來,我敢打賭,就算是我仔細聽上幾百遍,也絕對辨認不出這是胡小蝶的聲音。
“嗯,你等一下。沈大哥,我這剛受了傷,就勞煩你費神了。”
沈紫毫笑了笑,揮起毛筆在胡小蝶的眉心處點了幾下,一道幽暗的晦澀氣息頓時就把胡小蝶給籠罩了起來。
胡小蝶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病房門口,在我的神識裏,竟然就像是……
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在迅速跑遠。
沈紫毫一臉得意的對着衆人團團作揖,我悄悄瞟他了一眼,心下不禁暗自喫驚。
我的本意只不過是想讓他畫一道三陰符之類的符籙遮掩一下胡小蝶的陽氣,可沒想到,他竟然只是用毛筆虛點了幾下,就徹底改變了胡小蝶身上的氣息。
這個傢伙……
到底是有多深的道行,我心裏真是一點兒底也沒能摸的着。
折騰了這半天,我胸口的傷處又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我趕緊收回了神識,躺在牀上小睡了一會兒。
約摸着也就頂多一個多小時吧,我就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梁多多和米滿屯說話的聲音。
米滿屯說道,他已經聯繫好了一個鬧市區裏的民宿,把所有的房間都包了下來,讓我們假扮成旅遊團連夜住過去。
“呀,中州的房價真是貴的要命啦,一天就要將近一萬塊,再加上租車的錢……嘖嘖,我這幾個月的銀子都白掙了。梁軍師,小嫂子咋辦嘛?揹着個昏迷不醒的大姑娘進房間,老闆怕是要把我們當成下藥拐賣婦女的人販子了呀。”
“這是個啥意思……呀,明白了!”
快到天亮的時候,一輛中巴車停在了民宿樓前,我們一羣人醉醺醺的互相攙扶着下了車。
梁多多戴着一頂紅色的棒球帽,揮着個“xx驢友協會”的小旗子走在頭裏,身後跟着狄三先和餘獨腿。
倆人一路鬼哭狼嚎的,也不知道是在唱些什麼。
畢老師攙扶着渾身酒氣的杜美人兒,還別說,杜美人兒的演技真不賴,腳下不停的打着踉蹌,嘴裏還在一個勁兒的嚷嚷着沒盡興,再喝一輪。
畢老師活像是個恨鐵不成鋼的老母親,一邊小心翼翼的扶着杜美人兒,一邊嘮嘮叨叨的數落着她。
同樣是“酒氣熏天”的唐果兒被端木清鈴背在身上,跟着我們一起混進了民宿樓的大廳。
“哎喲喂,您幾位這是去哪兒嗨的呀這是,怎麼喝成這樣兒了,可別給我吐牀上。這都是剛裝修好的,齁兒貴,您幾位這點兒房錢還不夠我請人來重新拾掇的呢。”
民宿的老闆苦着臉攔住了我們,梁多多和米滿屯趕緊把老闆拉到一邊,滿口保證不會弄髒了他的房間,還預付了一個星期的押金。
果然是隻要錢到位,一切問題都無所謂。
老闆滿臉堆笑的把我們讓進了屋裏,殷勤的幫我們挨個房間的門打開,絮絮叨叨的介紹個不停。
他的眼睛卻一直都有意無意的暗自瞟着杜美人兒和唐果兒,神色間顯的很警惕,手機一直都捏在掌心裏。
直到親眼看着她倆被畢老師和端木清鈴帶進了各自的房間關上了門,老闆這才暗暗的鬆了口氣,告辭離去。
我和嶽杏林住在一個房間裏,剛進了屋,我就感覺到渾身上下傳來了一陣陣劇痛。
可等我強打着精神洗漱完畢躺在牀上的時候,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哎,嶽哥。”
我歪過身子看着嶽杏林,他把手裏的一本醫書稍稍放低了一點兒。
“什麼事兒?”
我一直都想要跟嶽杏林好好解釋一下,爲什麼他不能跟梁多多談戀愛。
可吭哧了幾聲,我卻無從開口。
“也……沒什麼,就瞎聊唄。哎我說,你今兒這一招神補刀可真夠絕的嘿,不光是往夏風的肺管子上又捅了一刀,還順帶着把楚寒樓也扔坑裏去了。”
我只能訕笑着沒話找話,嶽杏林的嘴角翹了起來。
“有其隊長必有其隊員,首長教育的好。”
“切,你什麼時候還學會拍馬屁了。哎嶽哥,我怎麼沒見着何寧寧呢?說起來……可真是有日子沒見她了,她這是去哪兒了?”
“她現在留在黃華裕身邊,執行特殊任務。”
“什麼特殊任務?我怎麼不知道?”
我奇怪的看着嶽杏林,他笑了笑,把書合上放在了一邊。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忙活了一天,趕緊睡吧。再這麼一宿一宿的熬夜,小心不到三十歲就變成個大禿頭。”
“……呸!就你那一肚子壞心眼兒,要禿也是你先禿!”
說笑之間,嶽杏林關上了燈,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在這個傢伙身邊,我總是能睡的特別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