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民間風水集錄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神色很驚恐
    等德福過來接走了孫侯,我把肖遙送出菜館,又回去看了一眼鐵紅跟劉叔兩口子,他倆驚魂未定的。

    “兄弟,剛纔是什麼動靜?我我我怎麼聽着屋裏好像……”

    “哦,沒事兒,就是……孫總多喝了兩杯,不小心把菜碰翻了,我讓人把他接回家去了。那間屋子裏味道不太好,我開着門,晾上一晚上你倆再進去,今天就別去拾掇東西了。”

    我的話雖然說的很隱晦,但鐵紅和劉叔肯定是聽明白了,兩個人趕緊點頭答應。

    我跟鐵紅和劉叔說,我有點兒累了,今晚就住在菜館裏,讓他倆先回去休息,不用管我,明天早晨我自己會離開。

    鐵紅忙不迭的跑去拿了套嶄新的被臥,說讓我住在花廳旁邊那間小臥室裏。

    我強打精神,笑着點了點頭。

    等鐵紅和劉叔離開,我趕緊吃了兩片藥,然後一邊不停的抽菸提神兒,一邊認認真真的琢磨了一個計劃。

    所有的細節都已經考慮周全之後,我掏出手機給關羽娣撥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我卻一句話也沒說。

    通過地靈的翻譯,我敲擊着手機的聽筒,給關羽娣發了一串很長的密碼過去。

    我生怕關羽娣記不住,反反覆覆的把密碼的內容敲擊了三遍。

    十幾分鍾之後,關羽娣那邊默不作聲的掛掉了電話。

    我站起身來看着鐵紅收拾好的牀鋪,苦笑了一聲。

    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

    唉,我哪兒有那個福分啊。

    這一晚上,我依然是待在露天的院子裏,把鐵紅抱給我的新被臥卷在身邊的一張塑料布里,一邊死盯着困龍陣法裏的豬首童身柴窯分體薰香爐,一邊提心吊膽的祈禱千萬別再下雨了。

    至於鐵紅費心費力給我收拾出來的房間,我是一分鐘也沒享受着。

    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故意在捉弄我,或者說是在懲罰我吧。

    不早不晚,恰好就是在子時剛到,剛纔還一片晴朗的夜空中,月亮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緊接着,瓢潑大雨就毫不留情的砸在了我的腦袋上。

    吃了一次昨晚的大虧,今天我也學乖了。

    我趕緊從身邊抓過一卷早就準備好的簡易帳篷來支開,把防潮鋁箔毯鋪在地上,抱着被臥鑽進帳篷,裹着被子舒舒服服的看着困龍陣法,暗笑了一聲。

    這次的雨可淋不着我了吧?

    嘿嘿嘿。

    豈料,就在這個時候,院子裏突然刮過了一陣邪風。

    簡易帳篷根本就沒有打支撐點,就是虛放在地上,拿幾塊磚頭壓着四個邊角而已,哪兒擋的住這一陣足有七八級的狂風。

    “呼呼……噗!”

    帳篷一下子就被風給斜掀了出去,我猝不及防,裹着被子就翻滾了起來,險些跟着帳篷一起隨風而去。

    我趕緊手忙腳亂的支撐着四肢保持住了平衡,費了半天勁兒拼着老命從帳篷裏鑽了出來,頓時就被澆了個渾身透溼。

    我也不敢走遠,只能一邊低頭仔細查看着困龍陣法裏的變化,一邊想要等風停了,再重新支起帳篷打上固定釘。

    可那陣邪風卻沒完沒了的,一直都盤旋在我身邊,裹挾着密集的雨點兒,砸的我幾乎連眼都睜不開。

    我只能半跪在地上,用四肢勉力撐着地面,瞪大了眼珠子緊盯着陣法裏,任由酸澀的雨水糊滿了眼球。

    十幾分鍾之後,披在身上的被子早已喫透了水,變的好似有上千斤沉重。

    我只能無奈的認命了,把被子甩在一邊,一屁股坐在了污泥裏。

    說來也怪,等我放棄掙扎之後,那陣風也漸漸停歇了。

    只有依然密集的雨點還在不停的砸在我的腦門上,顆顆都有黃豆粒大小,那衝擊力簡直就不比一堆石子飛過來造成的殺傷力小多少。

    我的腦袋一陣陣的眩暈,皮膚也逐漸由灼熱生疼而變的冰冷麻木,幾乎完全喪失了知覺。

    我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去支帳篷了,昨天的病還沒好呢,結果今天又給我來了一通雪上加霜。

    此時我渾身就像是一坨冷硬的冰塊,五臟六腑一會兒如丟進了火炭灼燒,一會兒又似墜入了萬年冰窖。

    腦海裏的地靈在不停的咒罵着老天爺,不過他罵的是什麼,我一句也沒去留意。

    我半死不活的斜着身子癱倒在地上,無力的用一隻手遮着頭,雙眼卻死盯在豬首童身柴窯分體薰香爐上,沒敢挪開過一秒鐘。

    我的腦子早就停止了運轉,機械的保持着那一個狼狽的姿勢,心裏就只有一個念頭。

    乾脆讓我死了吧。

    只有徹底離開這個世界才能解脫,我是一秒鐘也不想再在這個無盡的謎團裏死命掙扎了。

    心裏雖然這麼想,但我的身體還是很誠實,並沒有做出什麼自戕,或者是閉上眼睛睡過去的舉動。

    因爲……

    我的心底一直都保持着一絲清醒,一個執念。

    我要讓任詩雨活下去,無論我是否能在六月初六之後存在於人世,我都決不允許她的生命就此終止。

    哦,還有我們的孩子。

    不管他……

    或者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麼,哪怕是被天命所困,長大以後要成爲我的死敵也好。

    我都必須要讓這個孩子和任詩雨一起,快快樂樂的度過幼年,童年,青年,甚至是更漫長與久遠的時代。

    我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豁出這條性命,一定要找到能確保她們孃兒倆活下來的辦法。

    哪怕是過程再艱辛,希望再渺茫,我也必須要咬緊了牙,用身體裏僅存的那一絲頑強意志支撐下去。

    直到……

    還沒等我想完,突然我的意識模糊了一下,撐在地上的胳膊一鬆。

    我的臉結結實實的紮在了污泥之中,隨後就不省人事了。

    等我重新“活”過來的時候,我躺在那若蘭家裏,牀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腦袋和眼睛,還有無數一張一合的嘴巴。

    我的頭嗡嗡的亂響,腦袋裏像是灌進了一鍋米湯,稍稍一動就“咣噹咣噹”的,又暈又疼。

    我的耳朵裏也嗡嗡的,像是飛進了一窩蒼蠅,正沒頭沒腦的在我的耳道里亂撞,讓我什麼也聽不清楚。

    我全身都痠疼麻木,每一根骨頭都好似被老陳醋浸泡了足足大半年。

    就連呼吸一下都會難受的幾乎要死掉,就更別說是動動手腳,坐起身來了。

    好幾顆戴着白帽子和白口罩的腦袋步調一致的俯下身來湊到我臉上,直到一隻手扒開了我的眼皮,我這才反應過來,那幾顆腦袋是同一個人的重影。

    那是個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大概是德福從內部調過來的醫生,過來給我看病的吧。

    她直起身回頭跟德福說了幾句什麼,我的耳朵還在嗡嗡亂響,一個字也沒聽清楚。

    德福點了點頭,送那個女人出了屋,我突然發現了牀邊上多了一張很熟悉的臉。

    “莊……莊小龍?你好了?!”

    我喫力的微微偏頭看着他,莊小龍張着嘴從牀上跳了起來,臉上的神色看起來……

    好像很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