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民間風水集錄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擇日不如撞日
    正在我的腦子亂哄哄的轉動着之時,張子墨已經緩步朝着紙紮陣法裏走了過去。

    此時,天色微明。

    張子墨略顯乾瘦的身軀被一道道略顯晦暗的光芒籠罩着,梁多多在身後悄悄的捅了我一下,我這才猛的回過了神兒。

    “娘,您您……當心點兒!”

    我朝門外喊了一句,這時候,張子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紙紮陣法上,壓根兒就沒空搭理我。

    我鬆了口氣,蹭到門後對着手機輕輕的說了一句。

    “師兄,悠着點兒,千萬別露餡兒。”

    “切,人傢什麼時候幹過那種沒譜的事兒。吱……”

    一聲輕微的哨音過後,門外的紙紮陣法猛然間精芒大盛,數百道不同顏色的法力直衝上天。

    張子墨臉色一凜,身形微微停滯了幾秒鐘。

    遲疑了片刻之後,她還是試探着邁開了腳,一步踏進了陣法之中。

    “忽……嗖!嗖嗖嗖……”

    那些不同顏色的法力看似雜亂無章的互相融合了起來,張子墨一頭霧水的凝神觀看着,我卻很快就明白了它們之間的融合規律,禁不住有點兒心驚膽戰。

    五道足有胳膊粗細的光柱矗立在陣法的最中間,代表中央戌土。

    正西方位先是匯聚了七道純白色的法力,漸漸的,在西北方又有六道相同顏色的光柱升騰了起來。

    緊接着,一道幽暗似墨的純黑色光柱從正北破地而出,幾秒鐘後,正東和東南兩個方向分別騰起了三道和四道青綠色的光芒。

    正南方向恰好正對着門口,九道熾烈的火焰猛然映紅了半邊天空,就跟躲在山後邊的太陽瞬間噴薄而出一樣。

    “中央戌土爲五,土生金,衍生出兌七乾六;金生水,嗯,這是坎一;水生木,震三巽四;木生火,離九,最後是……喂喂,師兄,差不多得了,這個河圖洛書陣法一旦形成,就憑張子墨一個人,只怕一眨眼就被滅的連骨頭渣兒都剩不下了,我還得從她手裏搶回蘇前輩的陰魂呢。”

    我一邊自言自語的推演着陣法形成的規律,一邊悄聲對手機那頭的那若蘭提醒了一句。

    火生土,這就是整個兒河圖洛書九宮八卦陣法的最後一步。

    一旦位於東北方的艮八和西南方的坤二騰起土黃色的光柱,就意味着紙紮陣法已經徹頭徹尾的形成了閉環。

    我這也是頭一回親眼看到河圖洛書九宮八卦陣法,不知道在完成佈陣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威力效果。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陣法之內的一切生物,我說的是一切。

    眼下呢,就只有張子墨一個人而已。

    她會被捲進位於陣法中央的循環漩渦,也可以說是跟寶瓶山上師父佈下的那個六道風水局一模一樣,讓她陷入永無休止的六道輪迴之中。

    “得,收工,用早膳去嘍。吱……”

    手機裏傳來了一道若有若無的哨聲,緊接着電話就掛斷了。

    我趕緊朝門外看去,剛纔還光芒大作的紙紮陣法中,各種顏色的光線迅速的黯淡了下來。

    兩束最重要的土黃色光柱並沒有平地騰起,而其他法力也在一瞬間就失去了強大的威壓,漸漸縮回了地面。

    十幾秒鐘之後,民宿的門口恢復了平靜。

    幾百個紙紮小人軟塌塌的散落在地面上,隨着一陣晨風吹過,四下飄散。

    此時的張子墨好像還沒緩過神兒來,呆站在原地半天都沒動彈,臉色煞白。

    “娘!”

    我對梁多多使了個眼色,趕緊推開門跑了出去,身後的梁多多借助着我的掩護,不動聲色的把手機收了起來。

    “您可真厲害,一出手就把這麼嚴密的紙紮大陣給破了!”

    我一臉狗舔的猛誇張子墨,她呆愣了半天,這才魂魄歸竅,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我把張子墨和水鹿彤讓進屋裏,房門頻繁的開開關關,早把已經佈滿裂紋的玻璃給震了個稀碎,滿地都是玻璃碴子。

    莊小龍假扮的老闆蜷縮在桌子後邊沒露面,胡小蝶一邊哆嗦着一邊打掃衛生,嘴裏還不停的嘟嘟囔囔,讓我們賠償她的損失。

    我裝模作樣的給胡小蝶轉了點兒錢,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我揮了揮手,讓她帶着莊小龍迴避一下。

    兩個人打着冷戰上了樓,我給張子墨倒了杯水,她一口氣喝乾了,臉上這才恢復了一點兒血色。

    “這個紙人陣法……到底是誰擺下的?”

    張子墨的聲音還略帶着一絲顫抖,我皺着眉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幾天之前我和梁大姐路過這裏,看着天有點兒晚了,就打算在這兒住一宿。結果半夜的時候,這羣紙人就把民宿給圍起來了,我破解不了這個陣法,幾乎是耗光了所有法力,這才撐到您來救援。娘,您瞧瞧我這臉色,還有個人樣兒嗎?要是您再晚來個半天,我們倆就……”

    我一邊說着,一邊委屈巴巴的癟着嘴。

    張子墨吐了口氣,搖頭苦笑了一聲。

    “得虧你耗費掉了紙人陣法的大部分法力,剛纔就連我也差一點兒就……唉,僥倖啊。不過你說這個紙紮陣法到底會是誰擺出來的?蘇晨和蘇眉?不對,她姐兒倆也沒這個本事,難道說江南紙紮一派……還有其他高手?”

    張子墨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低着頭冥思苦想,我不失時機的“提醒”了她一句。

    “娘,有沒有一種可能,江南紙紮一派的前任掌門蘇笠……還活着?能把紙紮術用到這個份上的人,除了他之外,我還真想不起其他人了。”

    “不可能,我剛纔複製的就是蘇笠的法術。”

    也不知道張子墨是不是徹底被我的演技給矇蔽了,當即就指了指自己的眉毛。

    “他的陰魂讓小水吞到了肚子裏,藉助活屍的血液就可以復刻出蘇笠的法術。剛纔你也親眼看見了,要不是紙紮陣法的法力耗幹了,我就……不可能是他。”

    此刻聽到張子墨親口承認了蘇笠的陰魂就在水鹿彤體內,我暗暗的鬆了口氣,眼光落在了站在張子墨身後的水鹿彤身上。

    說實話,跟之前那個嬌柔怯懦的水鹿彤相比,她現在的樣子……

    真的讓我很心痛。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死”掉的時間太久了,她本來白皙的皮膚已經隱隱的呈現出了暗青色,氣息之中也帶着一股掩蓋不住的屍臭味道。

    經過了剛纔的那一番打鬥,水鹿彤傷的不輕,滿臉滿身都是濃黑的血跡。

    但她卻不會自己動手擦拭,此刻頭髮凌亂,衣服幾乎全都成了碎片,胳膊大腿和身上四處都露着沒有血色的皮膚。

    我輕輕嘆了口氣,擰了個毛巾給她擦掉血跡,又拿起梁多多扔在沙發上的外套,給水鹿彤披在身上。

    張子墨一直都冷眼看着我的舉動,突然笑了一聲。

    “喲,沒看出來,還挺知道憐香惜玉的。乖兒子,既然你這麼喜歡小水,那……乾脆,擇日不如撞日,早點兒跟她入了洞房,也算是了了孃的一件心事兒,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