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銀一手拿着記賬本,一手拿着毛筆站在挖坑旁統計挖出來的白銀。
賈銀就是徐海的親爹徐雪,因爲臉上戴着一張三十歲臉的易容麪皮,所以別人認不出來他是徐雪。
這張易容麪皮是二十年前嚴嵩密令辛五郎製作的。
當年的匪餌倭魚之計,徐雪抱走辛五郎的養女丁香後遇到了鐵冠道士。
鐵冠道士命令徐雪道:“你把這個女娃送到山溝人家去別讓倭軍找到,然後你遠走高飛不要逗留浙江。”
徐雪抱着丁香去尋找山溝時路過沼澤地,遇到了趕鴨子的佰森長老。
徐雪得知沼澤裏面還有村落,於是請求進村做客。
佰森長老看他一個大男人抱着女娃挺可憐的於是帶他進村。
徐雪是玩雜耍出身的演技沒得說。他進村後一把鼻涕一把淚裝得很可憐,說因戰亂妻離子散養不起女兒請求長老抱養丁香。
佰森長老說,養一個是養,養一堆是養,你不養我家來養。
於是佰森長老抱養丁香,還令村裏的畫師畫了兩張全家福圖,一張貼在家裏一張送給徐雪。
徐雪說,我拿一張全家福圖也好畢竟裏面有我女兒的像。
於是徐雪拿走了一張全家福圖,目的是留證據,防止以後需要證明辛五郎的女兒在沼澤村。
徐雪離開沼澤村後找了一個地方躲了起來,一直等到辛五郎被趕出大明半年後纔回去祕密見了徐惟學。
因爲徐雪沒有參加八卦迷魂村的誘敵計,所以辛五郎大軍失蹤的祕密徐雪並不知道。
徐惟學看到哥哥徐雪回來了,問倭軍失蹤的祕密徐雪擺頭表示不知道。
徐惟學道:“你回來正好,嚴嵩大人來信說正要找你,需要你親自趕往京城找他。”
徐雪好奇問:“嚴嵩找我有什麼事情?”
徐惟學擺頭道:“不知道什麼事,但感覺這事很神祕。”
徐雪道:“那我去一趟京城。”
徐雪去了京城見到了嚴嵩。
嚴嵩交給他一張易容麪皮道:“你是一塊當臥底的好料子,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差事交給你。”
徐雪驚訝道:“還要我幹活呀,戰爭不是結束了嗎?”
嚴嵩不動聲色道:“眼前的戰爭是結束了,但是二十年後的戰爭沒有結束,所以我需要提前準備。”
徐雪沒有興趣道:“我不想接受你的新差事,我只想回去幫弟弟打理生意。”
嚴嵩不怒自威道:“你們徐家的生意怎麼來的?
沒有我手下的地方官方統籌民間貨源,提供大量貨物給你們徐家,你們徐家哪裏有生意做?”
徐雪無奈道:“好吧大人,你想讓我做啥?”
嚴嵩一板正經道:“你貼上易容麪皮化名爲賈銀,去金陵城應募戶部尚書謝登之家當奴僕,討得謝登之的信任當臥底,查翻他家的箱櫃,看他家有沒有記錄嚴黨官僚的書本。”
徐雪問道:“只要發現了有嚴黨官僚的書本,我就偷回來是吧。”
嚴嵩道:“沒讓你偷,你要長期呆在謝登之家當我的臥底並且留意他的手稿書冊。”
徐雪驚慌道:“我這是要長期當臥底呀?”
嚴嵩威脅道:“你有得選擇嗎?
我聽說你有一個兩歲的兒子叫徐海,可惜很早就失去了娘。他娘跟有錢人跑了,你不該反省一下爲什麼會這樣嗎?
因爲你徐雪太窮了,靠玩雜耍賺錢卻不夠女人撒。我要是女人我也跟有錢人跑了。
你活該老婆跑了誰叫你不思進取。
你弟弟徐惟學比你聰明多了,他在倭國當奸商發了財還不滿足,主動回國投靠嚴黨官僚當走狗。
徐惟學腦子靈活能辦大事,這次戰爭結束後我決定用他當走狗,給予他走私貿易的資格,你們徐家就能擁有大量的走私貿易貨源,富甲一方只是一年半載的事。
你要是腦子不開竅不肯當我的臥底,你弟弟就成不了我的走狗,他的生意註定做不大,而且我可以讓他隨時破產去街上討飯。
你想好了不當我的臥底嗎?”
徐雪玩雜耍的人腦子並不比弟弟徐惟學呆板,善於趨利避害識時務者爲俊傑,見縫插針四兩撥千斤討便宜的心思比誰都懂,答應道:“當臥底我最擅長了,我答應你當臥底就是了。
但是我要求把舟山羣島作爲徐家走私貿易的地盤。”
嚴嵩答應道:“只要你們腦子夠聰明,給個地盤你們做生意那不是很好說的。”
徐雪感謝道:“多謝大人!”
嚴嵩警告道:“你去金陵當臥底後不得再和舊人有來往包括你的親人,哪怕是親弟弟徐惟學也不行。”
徐雪保證道:“是,一定遵照執行。”
於是徐雪貼上了易容麪皮化名爲賈銀去金陵謝登之家當臥底,一當就二十年中途從沒有回家。
連徐惟學都不知道賈銀就是徐雪。後來賈銀趕走戚英當了台州城的同知,徐海攻打台州城時,嚴嵩密信給徐惟學說,賈銀就是徐雪。
所以賈銀失守台州城後被俘,徐海沒有殺賈銀,因爲徐惟學特別提醒了他不能殺。
最後趙文華拿五百兩白銀買回了賈銀,這些不過是演戲而已。不過徐海依然不知道賈銀是誰。
徐雪不是當了謝登之家的管家嗎,怎麼跑到台州城來了?
這是因爲謝登之後來離開金陵城去京城當官,徐雪繼續留在金陵城幫謝登之看守府宅。
金陵城謝登之不在了,徐雪請求回去,嚴世蕃卻想繼續利用他,派他帶兵去支援杭州城幫助消滅辛五郎。
徐雪帶領金陵援軍來到杭州城,帶兵攻打會稽山失利。
後來趙文華派記賬師到汪軍記賬挖銀,因爲嚴黨和汪軍祕密聯繫的官員就是趙文華。
嚴嵩父子從不和汪軍直接聯繫,而是在背後指揮趙文華和胡宗憲對接汪軍。所以往汪軍派記賬師的工作只能趙文華做。
但嚴世蕃想派徐雪當記賬師,爲的是保護謝登之的府宅。但徐雪是臥底又不能對趙文華明說。
於是徐雪暗殺了趙文華派去的記賬師,主動請纓要去當記賬師。
趙文華被徐雪孝敬得有點感動,答應徐雪前去汪軍當記賬師。
徐雪特別提醒汪直不要挖謝登之的後院,但是汪滶不聽勸,徐雪也無可奈何。
所以嚴世蕃被謝登之當着嘉靖皇帝的面怒斥了一頓。嚴世蕃得勢之時難得遇到這樣的下馬威。
所以徐雪當記賬師乾的差事,嚴世蕃表示不滿意,但又不好中途換人。
泰州城這戶貪官的白銀箱子都挖出來了,賈銀記賬完畢,驚訝道:“泰州貪官的埋銀也不少嘛,泰州沒有揚州富怎麼也有這麼多埋銀?”
汪直噗嗤一笑回答道:“泰州手工藝品暢銷呀,興化麪塑、泰州木雕、根雕、微雕、風箏、虎鞋、宮燈等等都是國外暢銷品。
官僚統籌民間手工藝品低價賣給走私商人,走私商人拿貨後高價賣給國外商人。
官僚從中拿了大半利潤賺取了大量白銀,於是把白銀都埋起來數量金額不比揚州城少。”
徐雪點頭道:“明白了,這地方盛產手工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