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替運動場老闆解決商業糾紛而拿到包場半天福利的翟星毅然決定臨時搞團建,還順便弄了個忒彌斯首屆運動會,我看了看手裏的拐,非常想要舉手倡議搞電子競技,想了想還是算了。
我已經很久沒碰遊戲了,手生得很,搞不好連王水敬那種程度的我都比不過。
關於要參加什麼內容,辦公室裏討論得熱火朝天,而這一切都和我還有林佩佩毫無關聯。我是腿骨和肋骨骨折,林佩佩則是單純的一個宅女,根本不會任何運動。
就在我以爲我和林佩佩被遺忘的時候,翟星笑眯眯地抱着資料來了。
“羅莎,林佩佩,你們可不能不參加啊,怎麼也得當啦啦隊吧?”
我乾笑着。
翟星,你分明是想讓我給左然加油啊。
我和左然如今的關係陷入了僵局。日常工作倒不成問題,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哪怕經歷過那些事,當注意力放在工作上的時候我還是能很好地無視掉私人感情。只是能無視,很大程度是因爲我現在腿腳不方便,本來要和他一起出的外勤,如今也變成他一個人跑,相處時間大幅度縮短。
如果我沒有受傷,和以往一樣與他一同工作的話……
我實在沒辦法保證長達七八個小時甚至有時候還得一起出差的情況下,能穩下自己無措的心,公事公辦地與他相處。
只有這種時候我纔會由衷地慶幸自己受了傷。
而翟星,居然想要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撮合我和左然?她怎麼想的?真想敲敲她的腦袋,問問她是不是跟左然有仇。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吧。
“莎莎!”程澄笑眯眯地湊到我身邊,藉口和我一起去倒水,把我拉到茶水間,用肩膀搡了搡我,“你肯定要給左律師加油的吧?”
“呃……”我尷尬地笑笑,沒有迴應。她臉上的笑如同斑駁的漆漸漸剝落,拉來凳子坐在我身邊,看了看空蕩蕩的茶水間,低聲問:“你們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呀。”我竭力隱藏。
“騙人,自從你出車禍以後,我就覺得你們之間怪怪的。之前林助理居然說是左律師對你做了什麼逾越的事,你才這樣避開他的。我問林助理,他居然還說全忒彌斯都在傳,誰傳了,我不就沒傳嗎!但是莎莎,你們真的怪怪的,不會是……那個謠言是真的?左律師真是那種人?”
我氣不打一處來,“這鬼話連篇的你也信?”
程澄連忙擺手:“我不信我不信,但我不信,架不住其他人信啊。現在忒彌斯分成了兩派,一部分覺得左律師不是這種人,另一部分支持林助理。當然啊,我是支持左律師的,我覺得他不是那種人!”她抱起我的手臂,“所以你們到底怎麼了?爲什麼看起來那麼生份啊?”
“程澄,”我深吸一口氣,附到她耳邊,“你別往外說。我之前……對他說了很過分的話,我沒有顏面去面對他。所以不是他的錯,是我的錯。”
程澄張了張嘴,“道歉不行嗎?……呃,看你的表情,估計也是不行了。”
我笑了笑,輕拍她的肩,“是啊,不行的。”
“那那些謠言……要跟大家說明白嗎?”程澄抿抿脣,她還是單純了點,覺得只要說清楚了就萬事大吉,“我不想看到你和左律師被那樣傳閒話。你是我的好閨蜜,左律師是很優秀的人,我……”
程澄眼睛一亮,“對啊!等我比完賽,我和你一起給左律師加油!”
“你參加了什麼?”
“羽毛球。”
“……”這個女人的羽毛球爛到連我都打不過,她居然敢報名羽毛球!?
當天下午,左然一如既往送我回家的時候,我難得和他搭了話:“左律師,你參加哪一項比賽?”
他回得很快:“我不打算參加。”
“爲什麼?”
他沒說爲什麼,只是瞥了我一眼。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這一着急,正側着頭死死盯着他看。
“如果我希望你參加呢?”
我瞥開頭,欲蓋彌彰地看向車窗外不斷變幻的熟悉風景。我知道自己很壞,總是仗着他的溫柔欺負他,可我不想讓他陷入這種謠言漩渦之中。事情的起因都是我,我能想到的解決辦法,也就只剩這一條。不管他是否情願與我繼續產生交集,在他或者我有新的喜歡的人之前,我想,我們只能被迫成爲一條船上的螞蚱,繼續演出關係友好的假象。
——以上都是藉口。
我只是,想給他加油,並且又任性了一回,僅此而已。
我總是這樣,總是仗着他的好脾氣欺負他。都說愛是剋制,我卻一點也剋制不了,我太討厭自己了。
“好。”
可他也總是這樣,放任,縱容,任憑我當一個無法剋制自己的壞人。
見我沒反應,他又重複了一遍,“運動會,我會參加。”
我不自覺地笑了。依舊看着窗外,依舊沒有看他,努力壓制語氣中的欣喜,“我會給你加油的。”
比賽選在了週五下午,不擠佔員工個人時間向來是忒彌斯的優秀公司文化。
週五上午來辦公室的時候,平日西裝革履的律師們紛紛換上自己的運動裝備,一瞬間整個忒彌斯散發出奇怪的荷爾蒙。我下意識看了看身邊的左然,他依舊整齊地穿着自己的西裝,看起來和這羣人格格不入,頓時笑了起來。
他睨我一眼,我連忙斂起笑意,學着他平日的模樣,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經地朝自己的工位推動輪椅。
直到左然進入辦公室,以程澄爲首的一羣人瞬間圍到我身邊開始八卦:“左律師不參加嗎?”
我大致看了一眼,大約二樓有三分之二的律師都湊了過來,剩下的若無其事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不說話。
“沒有,他說他參加來着。”我誠實地回答,“可能稍後才換衣服吧,上午我聽他說好像有外勤。”
“真期待!”
“也不知道左律師選的什麼?羅律師,你知道嗎?”
“他說要保密,給對手一個出其不意,所以我也不清楚。”
理由冠冕堂皇,順利將這羣閒出屁的人給打發走。左然只說要參加,但他也沒說要參加什麼,也許……是穿着西裝也能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