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Phantom of Themis[未定事件簿] >第53章 並肩前行
    週一正常上班,我和左然前往法院申請強制執行。

    是關於之前我開左然的車被撞一案的被告。

    撞車前數週左然接到了一起法律援助,並承接此案。案件當事人叫吳勁,是一個酒吧的調酒師,因有涉嫌殺害酒吧顧客熊威財的嫌疑,早在十二月底的時候就已經被刑事拘留。在案發當時,吳勁的女友墨詩語的精神分裂症發病,他在陪同他的女友,以至於這條不在場證明變得不可信。

    他有殺人動機。墨詩語有一次發病,自己尋到吳勁所在的酒吧試圖尋找吳勁,結果被熊威財帶到廁所旁猥褻,幸好被路人制止。吳勁不止一次說要弄死熊威財,但他堅稱那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

    而犯罪現場,正好找到了有吳勁指紋的兇器——一把水果刀。指紋只有他一個人的,水果刀則和店裏丟失的那一把一模一樣。此外,犯罪現場還找到了鞋印,經過比對,和他本人經常穿的皮鞋的鞋底花紋和尺碼一致,案發現場的鞋底花紋更清晰一些,他常穿的則磨損得更厲害一些。

    但最糟糕的是,他有趁特價囤好幾份同款的習慣,他的住宅處也找到了一模一樣的新鞋。

    證據雖然很多,但也不是沒有突破的地方。再加上吳勁一直堅持自己無罪,要求左然做無罪辯護。左然作爲律師,一來覺得這件案子有蹊蹺,二來也是爲了最大化委託人的利益,他選擇了無罪辯護的方向去進行調查。

    這件案子他一直沒跟我說,一開始是因爲剛接手的時候事情不明朗,再加上時機不對,剛好是舞會後接的,他不希望我知道他接了這麼一件棘手的案子。誰能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麼多事呢?

    也是歪打正着。

    可我不知道這件案子,自然也不知道那時候左然已經被盯上了。

    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竟然讓熊威財的弟弟熊正契知道了這回事。跟蹤左然,並選擇撞左然的車。幸好當時在車上的不是左然,是我。

    要不是熊正契報復左然這禍事讓我給頂了,大概到現在,這些事兒我都還被矇在鼓裏。

    我不慶幸自己差點成了冤魂,我只是慶幸當時在車上的不是左然。如果當時油門踩得慢一些,如果當時撞向的山壁沒有那麼多的樹作緩衝,那此時我已經死了。

    熊正契是初犯,肇事逃逸後認罪態度特別“好”,一直積極聯繫賠償。左然認爲他是在演戲,拒絕諒解並爭取最大化刑罰及最大化民事賠償。得知這個消息後,熊正契當場破口大罵,那些個好態度,也至此消失不見。

    我出院第二週,這件案子就開庭審理了。我和左然同站在原告席上,向熊正契提出附帶民事賠償。職業原因,我們沒有另外聘請律師,甚至本該我去幫忙的,也被左然一手包辦。我就像個吉祥物,坐在輪椅上,聽他陳詞激辯,看他正氣凜然。

    他自身的強大圍繞着我,那股熟悉的雪松氣味讓我安心。哪怕讓我回憶車禍細節,我亦能無懼痛苦,儘可能地把我所知道的一切複述出來。

    一審判決熊正契犯故意傷害罪致人輕傷,判處三年有期徒刑,外加賠償我的醫藥費、交通費、誤工費、護理費、營養費、住院伙食補助費、司法鑑定費等經濟損失共計4078763元。至於左然的車,因爲失竊車輛沒有保險,由肇事者熊正契賠付車輛損失共計360000元。

    事實上左然對賠償金額並不滿意,可以的話,他是真的會把對方告到破產。

    對方上訴,左然當即和我表示,他要加大索賠力度,被我制止。當時我只當是他的愧疚感作祟,覺得不多要點索賠會讓我白替他挨這一下。現在想想,他那時,也許是失去了理智的。

    他想的,或許是,如果我死了,再多的賠償金,也沒有任何意義吧。

    自己這麼想或許有些自戀——但他的所有舉動,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我,這就是他的想法。

    熊正契的上訴已經被駁回,他本人也不知道爲什麼沒有要求再審,判決業已生效。我的戶頭在拿到判決書半個月後就已經進賬四萬元。因爲醫藥費是左然墊付的,我在收到轉賬以後,就轉給了左然。

    而左然的車款,只賠付了零頭的六萬,還差三十萬沒給。今天來就是爲了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的。

    左然和法院的人熟悉得很,也因爲我身殘志堅的形象,他們捎帶着對我的印象很不錯。在等待辦理的過程中,我們被請到會議室稍事休息。

    “特殊待遇不好吧?”我有些茫然。

    左然親暱地刮刮我的鼻頭,“沒關係,大家會原諒你的。”

    我看了看那副柺杖,覺着左然說得有道理,嚴肅地對左然說:“我想快點康復。”

    他輕輕把我攬在懷裏,“我也想。”

    事兒結束後,左然還要跑外勤,把我送回律所後就離開了。下午五點半,左然給我打來了電話,“莎莎,抱歉,我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你不要等我。我給翟星打了電話,她會送你回家。路上小心,到了家給我信息。”

    我不自覺地笑了起來。最近我的身體狀態很好,醫生說很快我就可以擺脫柺棍正常行走。所以最近,我比以往都注意自己的身體,早睡早起管住嘴,連有些圓潤的身材也開始恢復。

    “好,我能照顧自己,你放心吧。只可惜,我現在幫不了你……真想快點好。”

    剛掛電話,程澄就從我身後竄了出來,一把箍着我的脖子,笑眯眯地審問:“莎莎,剛剛是在跟誰講電話啊?”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萬幸已經滅屏,還好沒讓程澄看見最上頭的通話記錄裏那一條“a左然”。而程澄已經開始不依不饒:“嘖嘖嘖,‘我能照顧自己,你放心吧’,那語氣,要多甜有多甜。說!是不是談戀愛啦?對方是誰?我認識嗎?是不是……裏頭那位啊?”

    她說着指了指左然的辦公室,我伸手忙給她按下:“好啦,一天到晚淨想這些。初級律師資格拿到了嗎?成績什麼時候出?”

    林佩佩也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喂,羅莎,你這轉移話題就不對了。好,程澄還在考初律不好問,那我來。老實交代,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嗯?”

    “審人啊?先開個問話室吧?”我努力地逃話題,“沒有我可保留我沉默的權利!”

    萬萬沒想到王水敬居然也湊了過來:“喲?羅莎談戀愛啦?對方是誰?同行?還是醫院的醫生?別告訴我是之前撞你那傻逼啊!斯德哥爾摩綜合徵那可是心理疾病,我得帶你去看醫生!”

    “行行行行行,這話題都扯哪去了!”我連忙擡手打住,“敬哥,你這麼八,你老婆知道嗎?還斯德哥爾摩,我纔沒那麼傻。”抿了抿脣,我決定說一半漏一半,“我老實交待了。是……是談了男朋友,不過最近他挺忙的。等他空下來了,就請你們一起喫頓飯介紹你們認識一下,行不?到時候你們想問姓名性別身高年齡月入,都讓他自己跟你們說,我夠誠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