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輕聲責怪。
房間內的氣氛，隨着他這一句話陷入了奇怪的氛圍當中。
蘇杉原本平靜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慌張的神色。
眼神愈發閃躲。
她不敢去看李北風的眼睛，那略微炙熱的眼神，讓她心裏升起了幾分愧疚感……
就彷彿是，揹着他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一樣。
心虛的不敢跟他對視。
低着頭，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指捏的更緊了。
心頭慌亂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從剛纔李北風和秋月離開先後離開房間，她就大概猜測到了什麼。尤其是他回來之後突然將青檸支開，更是已經很明顯了……
秋月肯定已經跟他說過了……
他是來問責問罪的嗎？
蘇杉心頭說不上來的感覺。
“怎麼不回答我？”
蘇杉心頭正一片混亂之際，李北風又開口了。
說話的同時，李北風的目光也正好落在了她的臉上。
當瞧見蘇杉此時的模樣時，李北風心頭略微一顫。
面色蒼白，嘴脣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她皮膚原本就偏白，此刻更是透露出一種不正常的白。
她此時的狀態，比當初還在平安縣時，好不上多少。
這才短短不到半年的時候，她怎麼又將自己的身子折騰成了這樣？
李北風心頭略微升起了幾分火氣，這女人真的是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明明情況已經這麼嚴重了，竟然還想着自己硬撐，隱瞞不告訴他。
要不是他這一次要去北州，途徑京城見到了她，她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瞞着不說？
自己等死不成？
李北風真的是有些生氣的。
只不過，當注意到蘇杉此刻那心虛到不敢看自己，輕咬下脣，楚楚可憐的樣子時。
原本心頭的火氣，又煙消雲散了。
蘇杉依舊低垂着頭，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不敢擡頭。
嘴脣顫顫巍巍，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沉默。
“你是打算這樣一直跟我沉默下去嗎？”
過了一會兒，李北風打破了沉寂。
“這可不是你蘇大小姐的性格！”
蘇杉終於有了反應，她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李北風一眼。
當對視上李北風的眼睛時，她彷彿又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樣，快速的轉移了視線。
“我沒事！”
她終於開口了。
聲音很輕。
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沒事？”
李北風看着她：“你看你現在這模樣，像是沒事的人嗎？”
她沉默不語。
“要不是秋月跟我說，我還真沒想到……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自己硬撐？”
她還是沉默。
“你是不是忘記，當初我離開平安縣時，你答應過我什麼了？”
聽到這，蘇杉心頭略微一顫。
她當然沒忘記。
當初，她爲了報答李北風的救命之恩，答應過他三個條件。
她做到了嗎？
顯然沒有。
因此，她更心虛了。
“連自己的身體都不好好愛惜，你連青檸都比不上了！”李北風沒好氣道。
蘇杉心頭又是一顫。
聽到李北風這話，不知爲何，她內心突然涌現起了幾分委屈。
說不上來的感覺。
就突然覺得很是委屈。
一時間，眼眶突然就開始紅了。
低着頭，豆大的眼珠兒在眼眶中醞釀着。
她深呼吸口氣，不讓自己的情緒崩潰。
但是……依舊掩飾不住內心的委屈感。
原本還想說教她一番，讓她好好張長教訓的李北風，瞧見她此時都快哭了的模樣。內心嘆了口氣，語氣又軟了下來。
“你就不能好好愛惜一下你的身子嗎？你看看你現在這樣……你這不是讓我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
蘇杉還是沉默。
“手給我！”
李北風開口。
她沒有反應。
李北風擡頭，見她此時的模樣，猶如一個受了委屈，又有些小賭氣的小媳婦模樣。
心頭略微覺得有些好笑。
見她沒有反應，李北風伸手抓住了她藏在衣袖下的手。
蘇杉嬌軀微微一顫，下意識的想要縮回去。
但李北風很用力，讓她動彈不得。
身子在僵硬片刻之後，最終放棄了抵抗，任由他握住了自己的手。
略微散落的秀髮，遮掩住了她臉頰處微微升起的一抹羞澀。
冰涼！
這是李北風握住蘇杉的手時的第一感受。
冰涼的感覺，像是在握着一塊冰塊。
根本不像是正常的手。
怪不得房間內的溫度如此之高，她依舊還是感覺到寒冷。
她身體的免疫系統是不是出了問題？
李北風微微皺眉，面色嚴肅的抓着她的手，開始診脈。
房間裏陷入了沉默當中。
李北風沒有開口。
蘇杉低着腦袋，也沒有出聲。
只是略微僵硬的身子，說明她此時很緊張。
她微微擡頭，看了一眼此時正全神貫注幫自己看診的李北風。
不知爲何，她心裏涌現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很久沒有感覺過的了……
像是……
安全感？
……
蘇杉胡思亂想之際，李北風已經看診結束，鬆開了她的手。
他緩緩擡頭，注視着她，目光嚴肅道：“你知道你身體現在的情況嗎？”
她沒說話。
“很嚴重！”
李北風的聲音有些嚴肅。
“……我知道。”
蘇杉低聲開口。
她自己的身體，她很清楚。
“你知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李北風質問。
她沉默。
瞧見她此時這可憐的模樣，不只是真可憐還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