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看到了出現在門外的那道青衣身影。
有那麼一刻的愣神，她腦袋略微空白……
但很快，她回過了神來。
她怎麼在這裏？
她……
彷彿是意識到了什麼，她回頭看去，正好瞧見李北風那略微呆滯的目光。
突然，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當注意到懵逼的李北風，以及門外那張注視過來，越來越冰冷的臉色時，不知爲何，她心頭突然有點開心。
隨即腦海中浮現了一個什麼念頭，嘴角微微揚起。
……
氣氛……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隨着被撞開門的那一剎那，時間停止。
三個人都沒有動，也沒有人出聲，保持着這詭異的一幕。
終於，率先是門外的身影有了反應。
她瞥了一眼房間內的兩人，面無表情。
轉身，離開！
這時的李北風，才終於回過神來。
他顧不得再跟周秋凝糾纏那麼多，眼看門外的李素衣走了。
他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追出去。
可沒等他走出兩步，身後突然便傳來了危險的預警。
他連忙閃躲，避開了身後的偷襲。
“我有讓你走嗎？”
身後傳來了少女意味深長的冷笑。
周秋凝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低頭瞧了一眼自己。此時頭髮凌亂，衣衫不整。
她心頭浮現一絲羞怒，再擡頭時，冷笑的盯着李北風：“這麼急着去找你的心上人……你有問過我同意了嗎？”
“你到底想幹什麼？！”
此時李北風沒有心情跟她糾纏，腦海中滿是剛纔李素衣那越來越冰冷的臉色。
她怎麼會來？
怎麼會大晚上的來找自己？
她剛纔看到了什麼？
是不是誤會了？
她會不會一氣之下又不告而別？
“……”
心急如焚的李北風，沒有心情跟眼前的少女多糾纏。
“你剛纔佔我便宜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少女眼神幽怨的瞥了他一眼：“怎麼？現在就不認賬了？”
“我何時佔你便宜了？”
“你覺得沒有……她信嗎？”少女冷笑道。
李北風沉默。
他剛纔只想着如何制服她，的確沒太意識到兩人剛纔的動作有多親密……李素衣剛纔看到該不會真的誤會了？
想起她剛纔那無比冰冷的臉龐，李北風心頭愈發不安。
“我現在沒空跟你說那麼多，你要殺要剮，等我回來再說！”
他沒有心情再跟她繼續糾纏，丟下這句話，便直接匆匆離開了房間。
剩下週秋凝站在原地，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凝望着李北風離開的方向，眼神底不經意的閃過一絲失落。
片刻之後，她恢復了平靜。
“這麼關心她的麼……”
她喃喃自語。
“那，我可就更不可能放過你了……”
她緩緩回頭，瞥了一眼丟落在地上的那把劍。
眼神中一時閃過幾分迷茫之色。
分不清她今晚到底是要來殺李北風，還是……
她不知道。
……
李北風追出了房間外，便不見了李素衣的蹤影。
她去哪兒了？
心急如焚的他快步來到了李素衣所處房間門外，只不過……房間裏並沒有人。
不死心的李北風又繞着整個客棧找了一圈，依舊還是沒能找到她的身影。
去哪兒了？
在院中焦急不已的李北風，突然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猛然擡頭。
不遠處的屋檐之上，隱約有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
夜黑風高。
寂靜深刻！
夕陽城內某處最高點的閣樓之上。
一襲青衣正站在最高陽臺，迎面冷風。
夜晚呼嘯的冷風將她衣衫裙襬吹的飛舞，她凝望着遠處，清冷的面容上不帶任何感覺。
不多時，身後突然有了聲響。
她沒有回頭，繼續望着遠處黑暗，星斑點點。
總算找到她了！
楊瑜以前說的果然沒錯，每當李素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一個人站在高處眺望遠方。
昔日江湖大會時也曾是如此，那個夜晚，那個懸崖……不提也罷。
李北風走上前，與她並排而站。
回頭，看了她一眼。
李素衣臉上並無任何情緒變化，也瞧不出任何表情來，無法得知她此時心情如何。
李北風醞釀了一會兒，才試探開口:“你……怎麼會突然來找我？”
李素衣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果然……
沒有任何反應。
她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想到這，李北風再度試探：“你……是不是生氣了？”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見她不說話，李北風自顧自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叫周秋凝，我跟她認識的有些複雜。後來，她跟我有了仇……我殺了她哥哥，她記恨着我……”
記恨嗎？
應該記恨吧！
只不過……
她或許也應該很矛盾，李北風想起了她先前看自己的眼神。
“她今晚是想要殺了我，替她哥哥報仇……結果沒想到，你卻正巧闖進來，正好看到那一幕……”
“……”
李北風碎碎念一般的解釋。
不知爲何，突然覺得有點熟悉。
彷彿是回到了李家村時，兩人朝夕相處的那段日子。
李素衣話不多，經常都是他一個人喋喋不休的說着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李素衣偶爾有一點反應，回一個嗯或者微點頭……
一切都彷彿回到了那時的寧靜。
只是……
李北風再度擡頭，看了她幾眼，見她依舊面無表情。
下意識的問道：“你還在生氣？”
本以爲不會有反應，結果沒想到，李素衣竟輕聲的回了個“嗯”。
聲音很輕，差點被冷風吹散，李北風差點沒聽清。
等到反應過來，才意識到李素衣剛纔說的是……“嗯？”
也就是說，她還在生氣？
“我跟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跟她沒有……真的沒有什麼別的……”
李北風重新又解釋了一遍，努力的向她解釋與周秋凝之間的關係。
這一次，李素衣終於有了反應。
她緩緩回頭，目光落在李北風的臉上，平靜。
沒說話。
“你……還在生氣？”
“嗯。”
這一次，李素衣回答的很清晰。
“可是……”
李北風還想解釋時，李素衣打斷了他，猶豫了一下，輕聲開口。
“我知道……”
“但，我還是會生氣……”
“……”
這句本該很違和的話，從李素衣的口中說出來，卻顯得那麼正常。
她知道，但她還是生氣……
她明知道李北風跟那個女人之間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她看淡那一幕時……還是忍不住生氣了！
這分明是小女孩喫醋時纔會有的表現。
這本不該是她該有的反應……可是，她的確有了！
當瞧見李北風跟那個女人糾纏在一起，她心裏的確不舒服……哪怕明知道那個女人跟李北風沒什麼關係，可……她就是不高興了！
因此，當李北風問她的時候，她也並沒有隱瞞。
因爲……她真的很不高興！
很生氣！
這一刻的李北風，嘴脣微顫，一時間不知該說點什麼。
最終，他什麼都沒說出來。
一步上前，將她摟在了懷裏，緊緊抱住。
他緊緊的抱住李素衣那略微瘦弱單薄的嬌軀，很用力，彷彿要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
幾個月來的思念，想念，在這一刻全部化爲了擁抱。
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素衣沒有動，任由李北風抱着，腦袋下意識枕在他肩頭上，微微垂着眼眸，呼吸聞着從他身上傳來那熟悉的氣息。
微微閉上眼睛，安心而溫柔。
幾個月來的許久疲憊，彷彿在這一刻心靈得到了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