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神注視下,李北風也漸漸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這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玩笑也一點都不好笑。
她注視着李北風,清冷的臉龐隱約能瞧出幾分擔憂。
她不放心!
哪怕李北風說的再輕鬆,哪怕他或許真的有辦法能殺的了趙敬,但終究還是太危險了!
那大昭皇宮高手如雲,大昭太子身邊遍佈無數謀士和高手,他哪怕能悄無聲息的殺掉趙敬,可他如何脫身?
一旦被發現,便只有死路一條,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好了,別擔心了,我真的沒事!”
李北風望着她,輕笑了一聲:“除了我自己之外,這一次,你師傅也跟隨我一同前往。有她在,即便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我也至少能脫身!”
李素衣的擔心沒問題,李北風也不是完全沒有考慮。
他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跑去大昭皇宮送死。
此次前往大昭,李無雙會跟隨着李北風一同前往。到時候,她會負責接應李北風。萬一到時候真的暴露了,她至少也能保證帶着李北風殺出一條血路來。
“我聽說,你師傅當年曾經強闖大昭皇宮,安然無恙的出來了,對嗎?”
李北風提起了此事。
李素衣沉默了一下,纔開口道:“是的!”
這件事情,她也聽聞過。
雖然師傅只是提及過隻言片語,但身爲江湖武林盟主的李素衣,還是通過一些渠道瞭解過當年的事情。
那一年,北齊亡國。
李無雙獨自一人,抱着必死的決心闖入大昭皇宮,意圖殺掉那大昭皇帝,玉石俱焚。
那一天具體發生了什麼,無人得知。只是聽傳聞,那一天大昭皇宮的供奉幾乎傾巢而出,數十位天底下頂尖的高手,都沒能攔住她的腳步。
據傳言,那一日的李無雙步入巔峯之境,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甚至一度殺入了大昭皇宮太清殿,距取下大昭皇帝人頭不過一牆之隔。
一步之遙,便能殺掉那狗皇帝!
但最終,她沒能殺掉大昭皇帝。
而大昭皇宮那數十位頂尖供奉高手,也沒能留下李無雙。李無雙身受重傷離開大昭皇宮。而大昭皇宮內死傷無數,慘不忍睹。
那一戰,大昭皇室的臉面盡丟。
這件事情在當年傳的沸沸揚揚,具體真相如何,猜測紛紛。
有人說,當年李無雙只差一步便能取下大昭皇帝的人頭,關鍵時刻是一位宮中的禁軍首領挺身而出,擋住了李無雙的腳步。那位禁軍的首領實力雖然不如李無雙,但當時李無雙早已經精疲力盡,身受重傷,因此才能擋住李無雙的進攻。
也有人說,當年大昭皇宮內有一位李無雙的摯友。李無雙看在摯友的面子上,放過了大昭皇帝。
各種猜測衆說紛紜,真相如何。隨着當年大昭將這件事情壓下去,真相已經被掩蓋。
至於李無雙,也從來沒有提起過此事。
李北風也沒有問過李無雙,當年她明明只差一步就能殺掉大昭皇帝,但最終她爲何留手了?
他隱約猜測到了一些什麼。
“所以,你就放心吧,有你師傅在,我肯定會平安無事的。”
李素衣沒有再說話,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你去哪裏?”
李素衣沒有說話。
李北風站在原地,有些奇怪。
她這是……又生氣了嗎?
……
“你問我,當年大昭皇宮的事?”
院子裏,道姑看着面前的李北風,有些意外。
“是啊!”
李北風點點頭:“當年,你闖入大昭皇宮,爲何最後又離開了?”
道姑微微皺眉,彷彿是回想起了一些不太願意去回想的記憶。
若是別人,她斷然是不可能重提往事。但李北風問起,她猶豫了一下,纔開口。
“當年,的確出了一些意外……我一開始,是抱着大開殺戒的想法去的!”
李無雙的眼眸微冷,當年,北齊亡國,陛下和娘娘身死,她滿腔憤怒,隻身一人南下,闖入大昭皇宮。
那大昭皇宮內的所謂供奉,無人能擋得住她的腳步。死在她手底下的人,數不盡數。
“當年,我的確闖入了大昭皇宮,見到了大昭的狗皇帝!”
李無雙語氣中多了幾分殺氣:“當時他並未向我求饒,還試圖跟我說什麼大勢所趨!沒人攔得住我,我想殺他,輕而易舉。但……”
話說到這裏,李無雙沉默了一下。
“有一個人攔下了我!”
“誰?”
李北風忍不住問道,當真有人攔住了她?
“大昭皇宮的那位禁軍統領?”
李無雙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聽聞過!”
“他不只是大昭皇宮的禁軍統領,他同時還是……”
李無雙冷聲道“他與我師出同門,算是我的師弟!”
李北風一愣,還有這種事情?
師弟?
“所以,他攔下了你?”
“他告訴了我一件事情!”
李無雙看着李北風,開口道:“他告訴我,你和心意還活着,我大昭的血脈流落到了民間……”
“也正是這個消息,讓我產生了猶豫!”
“我固然可以殺了那大昭狗皇帝,但我多半也不能從大昭皇宮脫身。若是我死在那裏,我們北齊……就真的亡了!”
當年,她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可她的那位師弟出現,點醒了她。
她還不能死,陛下和娘娘的孩子流落民間,她必須要找回來。
只要找回陛下和娘娘的孩子,北齊就還沒有亡!
“因此,在權衡利弊之後,我最終選擇放過狗昭帝了!”
提起此事,李無雙眼眸中有一絲遺憾。
當年,是她解決掉大昭皇帝的最好時機。
可是,她放棄了!
但她並不後悔!
她不能死,她需要肩負起北齊的興亡重任。功夫不負有心人,如今她終於找到了李北風和李心意。
“原來是這樣……”
李北風似懂非懂,他腦海中的疑惑也逐漸解開了。
原來當年李無雙放棄殺掉大昭狗皇帝的原因,竟然是因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