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七牌樓丁苗沈蘭舟 >第二十五章 憐兒遇妖
    黃臉漢子擦去臉上易容藥物,露出一張白皙的臉來。

    “果然是你!”沈方鶴撫掌微笑道,“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當初火神廟着火我以爲你已經……”

    黃臉漢子答道:“不瞞先生,火神廟死的那人是我的孿生兄弟,我叫葉青楓,他叫葉青松。”

    來人是葉青楓,當初爲了江柳兒殺了清水縣縣令的人,果然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

    葉青楓說罷,沈方鶴三人不約而同地噢了一聲,這樣的話那年五月十八的事情就好解釋了,葉青楓去了裘家莊,葉青松化身淨空在玉虛大師的葬禮上,這樣的奇巧之事不是葉青楓說破又有誰能夠想到!

    “你既然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侯家集來?”侯滄海問道。

    葉青楓坐了下來,喝了口水道:“今天難得街上無人,三位前輩聽我慢慢道來。叔叔們想必都聽說過我的事情,我家是桃源井的,跟江柳兒同村,我自小死了父親,母親也在我兩兄弟十幾歲時就改嫁他鄉。我跟弟弟跟着祖母長大的,那時候家裏貧窮,人人看不起,只有柳兒一人瞧得上我,那時候我想,一定讓柳兒跟着我過上好日子,可惜沒等到那一天。

    “柳兒的爹是個財迷,一次到裁縫鋪做衣服,看見朱裁縫家裏有錢,就託侯寡婦把柳兒說給了朱裁縫,柳兒不願意,哭啊鬧啊,都不頂事,他爹說了如果她不嫁給朱裁縫他爹就去尋死。沒辦法柳兒就認命了。後來……後來……”

    葉青楓說到這裏喉嚨發澀,眼中泛了淚花。

    “後來我到了侯家集,託侯寡婦引薦我去裁縫鋪做學徒,我不是想要柳兒跟我走,我就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開始我不知道,柳兒瞞着我,後來我才發現那朱裁縫不是男人,不是男人也倒罷了,讓人不能忍受的是他心裏扭曲,想着法子折磨柳兒。

    “那天晚上,我剛睡下,就聽到柳兒在房中慘叫,那聲音直刺在我心裏,我忍無可忍,抄起一把刀就去了朱裁縫臥室,一腳踹開門,那畜生正騎在柳兒身上,用縫衣針扎柳兒,我沒有細想上去就是一刀……”

    侯滄海聽得入了神,彷彿那一刀紮在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葉青楓接着道:“殺了朱裁縫後,我是想投案自首,柳兒卻逼着我走,我不走,她拿把剪刀對着自己的脖子,我不走她就要死在我面前,沒辦法我就跑了出去。在外面躲了幾天,等我回來時柳兒就……”

    葉青楓說到這裏泣不成聲,沈、李三人也聽得心裏酸楚,沒想到葉青楓如此男兒竟然這般深情,時隔多年仍然不能釋懷。

    “那晚我趁夜潛入了縣衙,趁那龍知縣熟睡之際一刀要了他的小命!”葉青楓咬緊了牙道:“我不管他是不是爲害鄉民,不管他是不是搜刮民財,他不分青紅皁白草菅人命就該死!”

    沈方鶴聽了這話點點頭,爲官一任,造福一方!倘不能爲百姓謀福利,最差也要做到公正廉明,這些龍知縣都沒做到,所以龍知縣該死!

    “後來,”葉青楓接着道:“我就到了山上,玉虛大師收留了我,官府也到火神廟搜查過幾次,都被玉虛大師遮掩了過去。慢慢的這事就算了了,我以爲自己就這樣在火神廟當一輩子和尚,直到前年四月,那晚師父把我叫到他房間裏,對我講出了一件驚天動地地的大事。

    “原來我師父以前不是和尚,是當朝的狀元郎,師父說他因爲貪心釀成了大禍,才逃離了京城,到火神廟做了和尚。三位叔叔聽說過此事嗎?”

    沈方鶴點點頭,說道:“是有此事,爲了這事玉虛大師、張廣興、侯寡婦都丟了性命!唉!”

    葉青楓有點發愣,可能是沒料到平時混跡石井的幾個普通人會有這樣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

    “你接着說吧,你師父還說了些什麼?”

    “我師父說他感覺可能會有事發生,他沒說什麼事,但是我覺得此事跟你沈叔有關,因爲他給了我三個信封,要我自己留一封,另外兩封送給他的兩個知交,他老人家叮囑我,如果沈家醫館中有人發生意外就將信封裏的內容公佈於衆。”

    沈方鶴暗暗點點頭,葉青楓所說跟當日玉虛大師所言如出一轍,看來玉虛大師所說的三皇奇案並非子虛烏有。

    “後來呢?”老侯問。

    “第二天我就動身去了囚龍川,哎,說道囚龍川我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好像看到了裘家莊的老管家來過這裏!”

    “是的,他來過。”

    “他怎麼會到這裏來?”

    沈方鶴沉聲道:“因爲裘家莊被人殺戮一光,裘莊主臨死讓他來這裏的。”

    葉青楓臉色一寒,難過的問道:“是不是那封信害了他?”

    “是的!包括你死在火神廟裏的弟弟,都是因爲那封密信而死!”

    葉青楓突然驚慌道:“那第三封……”

    侯滄海問道:“第三封在哪裏?”

    “在……”

    葉青楓一個“在”字剛剛出口,忽聽門外“咣噹”一聲響,接着像是花盆碎裂的聲音,緊接着一個男人的聲音哇哇大哭。

    沈方鶴身影一擰竄出門外,恰好看見嚴讌兒站在後門跟廂房交接之處,似進似退一臉尷尬。張憐兒坐在院牆邊的地上哇哇大哭,旁邊是倒塌的花架,地上碎裂的花盆,泥土花草撒了一地。

    “嚴姑娘,”沈方鶴跟嚴讌兒打了個招呼,侯滄海李東平一左一右扶起了張憐兒,問道:“四兒,怎麼了?”

    “嚇我,嚇我……妖怪……”張憐兒指着嚴讌兒一臉驚嚇。

    “別瞎說!傻孩子,她是你嚴姑姑,不是妖怪!”侯滄海呵斥罷張憐兒,又給嚴讌兒道歉:“嚴姑娘莫生氣,小侄生了場重病,神智模糊不清,冒犯了!”

    嚴讌兒大度一笑,道:“沒事,路過醫館,看到院門大開,我以爲沈郎中去了山上,家裏進了賊,就進來瞧瞧,沒想到嚇到了孩子。孩子乖啊!別怕,姑姑是人不是妖,是天上的仙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