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翩躚受了傷,但速度並不慢。

    這纔過去了僅僅五六分鐘的功夫。

    路天麟便聞到她身上濃烈的血腥味已經出現在了二十多公里之外的地方,他很熟悉她的味道,他確信那是她。

    於是也不再猶豫,認準方向追趕了過去。

    ......

    ......

    南市市郊。

    淮河入海口一片密林,顧翩躚盯着河邊的腳印秀眉蹙起。

    楊昊的血跡和腳印到這裏便消失了,大概率是由淮河入了海,她想追,但不確定楊昊到底去往了哪個方向,正在辨別。

    河口處暗濤洶涌,衝散了楊昊的最後一絲氣味。

    她分辨了許久也沒有分辨出結果,最終決定,先過河,找個住的地方療傷。

    等天亮了直接去帝都。

    楊昊不是喜歡跑麼?不是喜歡威脅恐嚇別人麼?

    他能跑,楊家人可跑不了。

    她就不信她把楊家人全殺了,楊昊還能忍住不出來?

    如此想着,顧翩躚將手中長劍插回了劍鞘中。

    河邊柳枝拂動,濛濛細雨灑落在她的身上,打溼她的薄薄衣衫,這雨滴又落在河面上,激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天上的月光依舊明亮,通過河水這面鏡子映照出河邊女人精緻完美但沒有一絲血色的蒼白臉頰。

    想徹底殺死楊昊肯定會受傷,不輕的傷。

    在療傷的這段時間可以順手殺了安德魯,連帶他的父母家人。

    然後,就是葉楓的師父。

    後面的路她已經想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如果僥倖能,她會回到她的桃花島,從此不問世間事了。

    今天下午她仔細審視了一下自己這兩輩子,發現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爲別人而活,爲自己的時間少之又少。

    蠻失敗的。

    現在,他也有了視若珍寶的林婉秋。

    她就把欠他的都還給他吧,不藕斷絲連了,以後,她就爲自己活。

    顧翩躚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縱身躍向淮河。

    只是。

    她的身體剛剛離地,就感覺一股難以抵抗的拉力扯住她的衣袖將她給拉了回來。

    回頭一看,發現竟然是路天麟。

    路天麟竟然能攔住她?

    還有,路天麟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兒來的?

    一時間除了震驚就是疑惑,問都不知道從何問起。

    “還追啊?”

    “你受了傷,先療傷吧。”路天麟早就到了,只是沒出來,躲在一旁默默觀察顧翩躚,結果觀察着觀察着就發現她要跳河,還以爲她不顧傷勢要去繼續追殺楊昊,心裏一急,這才現身攔住了她。

    以他體察入微的五感,清晰的看到了顧翩躚臉色的蒼白,右臂不自然的耷拉着,也清楚的聽到了她的呼吸聲和心跳聲都有些急促並不穩定。

    他知道這是受了內傷的表現。

    她需要療傷。

    “放開我。”顧翩躚看着路天麟臉上不加掩飾的關切神色心頭不禁涌上一股悲意,心想她是不是前十輩子都虧欠過這傢伙?否則爲何她剛剛纔下定決心要爲自己而活,這傢伙便跳出來擾亂她的情緒撥弄她的心絃。

    這是喫定她了嗎?

    可他今天才說過不想再見到她,不想讓她出現在他的生命裏,既然這樣,那又何必關心她的死活?

    讓她不再那麼卑微,有尊嚴一點的離開,不行嗎?

    顧翩躚心中百感交集。

    只是她沒有預料到路天麟根本就不聽她的,也沒有與她商量的意思。

    他就是單純的通知。

    手一擡,顧翩躚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然後推向了路天麟的懷中。

    “放開我,我不要你管,你幹嘛?”

    “你別逼我動手!”

    在顧翩躚的連聲質問中,路天麟已經攬住她柔軟的纖纖柳腰,抱起她輕巧的身子輕輕一躍,馮虛御風飛過了面前這條寬約150多米的淮河,落在了河對岸。

    “省省吧,你那三腳貓功夫不是我的對手。”路天麟將懷裏的顧翩躚放下,低頭瞥了她一眼道。

    “你!是是是,我不是你的對手,你是蓋世大俠,我只是個心如蛇蠍的毒婦,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別管我了小心我污染了你。”顧翩躚被路天麟一句話氣得差點破防。

    無視她的意見就算了,還要鄙視她。

    她也看出了路天麟有些武功底子,而且輕功很不錯,但那又怎樣?

    輕功她也會,凌空虛渡她能比路天麟剛剛飛的更遠。

    若不是她受了傷不想妄動內力去爭強好勝,她定要讓這傢伙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以爲我想管你?要不是在股市上欠了你的人情,我理都不想理,聽着,你現在受傷了,我要藉機還人情,等你傷好了我人情也還了,你愛去哪去哪,我懶得管!”

    “你現在給我老實一點,療傷!”路天麟眼睛一瞪,聲音比顧翩躚還大。

    他知道顧翩躚的性子很擰巴。

    生氣的時候是決計不肯接受你對她的幫助的,特別難哄。

    要是放在他倆談戀愛的那會兒,他肯定會耐着性子認認真真的哄她,直到哄好爲止。

    可當下這種情況。

    她受傷了,而且是內傷,如果不早點療傷是很有可能留下暗傷和後遺症的。

    事關重大事態緊急,他不可能再一句一句安撫她的情緒。

    如果她不願意,他就來硬的!

    這是爲了她的身體負責。

    “療傷我自己會療,人情我也不要了。”路天麟聲音一大,顧翩躚的聲音便小了下來,不過話音雖小,但態度卻依然堅決。

    她已經想明白了。

    路天麟現在已經有了視如生命的林婉秋,看他的態度也分明是不可能和林婉秋分手,那他們現在這樣曖昧不清算什麼?

    出軌?

    如果愛情是要和別人分享,那她不如不要。

    “不要?這可由不得你!”路天麟的態度同樣堅決,見顧翩躚轉身要走,他伸手直接強硬的拉回了她,然後指如飛電在她雪白天鵝頸上的穴道處輕輕一點,扛起她嬌軟的身子便往不遠處的酒店走去。

    “你放開我!路天麟你混蛋!”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行嗎?”顧翩躚和路天麟這對俊男美女的爭吵自然引起了河邊所有行人的注意,行人們紛紛停下步伐觀看着兩人的一舉一動,眼見路天麟頗爲霸道的將顧翩躚直接扛了起來,衆人頓時開始起鬨然後議論了起來。

    顧翩躚長這麼大哪兒受過這委屈?

    被人扛在肩上。

    太丟人了!

    一時間又羞又氣又窘,想要反抗,但路天麟那傢伙不知對她了什麼手腳,身體竟然連一絲力都提不起來了,半分都動彈不得。

    根本沒法反抗。

    眼見那些圍觀羣衆都已經嬉笑着取出手機拍攝了起來,顧翩躚臉皮薄實在扛不住臊了,只好語氣放軟,低聲下氣的對路天麟道。

    只是她沒想到,她都已經低聲下氣近乎央求了,路天麟卻理都不理她,還是我行我素的將她扛在肩上,直到走進眼前這家紅菱生態酒店。

    “先生,您是住房還是?”前臺攔住了路天麟問道。

    “我爸是路放,我是路天麟。”路天麟直接道。

    紅菱生態酒店是他們路氏集團旗下衆多連鎖酒店其中之一,是路氏集團的子公司,這些子公司酒店最豪華的總統套房永遠都不對外租售,只爲路放父子二人留着。

    路天麟一提路放的名字,前臺頓時變得恭敬起來,比對了下照片,然後異常迅速的爲路天麟和顧翩躚兩人放了行。

    而酒店外。

    看到這對難得一見的俊男美女消失不見,那些取出手機拍攝的圍觀羣衆們紛紛結束了拍攝,準備將拍下的視頻發到朋友圈、聊天羣等等社交軟件上吸點流量騙點贊。

    然而,這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咦,我這視頻怎麼霧濛濛的一片,什麼也沒拍到?我剛剛明明看着很清晰啊。”有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道。

    “我也是我也是,一片霧,像是有什麼東西遮住了鏡頭一樣,什麼鬼啊???”有人附和。

    “我還以爲是我手機出問題了呢,原來你們都這樣啊......”

    中年男人一提,衆人紛紛附和,然後交流了一下發現,很離奇,所有人的手機都沒拍到那對吵架的情侶。

    “不會......不會是撞鬼了吧?”有個瘦弱男人神色驚恐的道。

    此話一出,衆人頓時不寒而慄,遲疑了片刻紛紛作鳥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