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清]皇子瀟灑 >第50章 暈倒
    皇上一步一步地踱着步,出來刑部大牢,出來刑部,站在大街上看着人來人往,面容平靜如水。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可總有一些人,視功名利祿如糞土,只想自在逍遙天地間。

    皇上向來是知道女子的能力的人,暗衛的資料裏,妙手神偷的徒弟玉手神偷,南海神尼的徒弟昭華姑娘……都是中原武林中響噹噹的巾幗豪傑,其能力之強,心性之堅,不知道愧煞多少男兒。

    昭華姑娘是來保護汪貴人的,按照徐家兄弟提到的性格特點,若她遭遇玉手神偷,武功上可以打得過,但從心機手段上面,是鬥不過玉手神偷的。

    當然,皇上現在猜測再多也沒用,關鍵是要找到昭華姑娘,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人人臉上笑逐顏開的洋溢着希望,攤販們的吆喝聲都是不同於過去的。

    內城的街道,沒有外城的喧鬧嘈雜,熱熱鬧鬧中端着一股子矜持的富貴氣,提着鳥籠子的八旗老爺們、牽着貓兒狗兒的文人,踢着蹴鞠玩着核桃的孩子老人,衣襟上要帶上彆着一枚小放大鏡的年輕人……

    更有蹬着兩輪車和三輪車的年輕人馱着一家老小,滿載一家的幸福憨厚地笑着。

    皇上知道,這是大清國的新氣象。

    對比歷朝歷代,騎車是獨屬於大清人的生活方式,以後的詩詞文章裏都會有誰騎車摔跤,誰騎車撞到人的事兒……,民間話本里也已經騎車的情節——皇上心想,果然衣食住行實打實的改變,纔是最根本原始的。

    等將來,他帶着文武大臣,一家老小回去東北祭祖,開着自己跑的車車在瀝青路面上,對比進關時候的馬匹,也是衣錦還鄉了。

    皇上笑了笑,思及熊孩子的鬧騰,問道:“他們兩個還在禮部?”

    出身鈕鈷祿家的御前侍衛搖頭:“老爺,剛二公子要人來傳話,小公子要去舅舅家,二公子跟着一起去了……”

    “什麼原因?”

    “……”

    “說!”

    “小公子在禮部聽舉子們說,朝廷要更改考試題目,八股文還考,卻是添加一些數學營造方面的,這是大不對,朝廷之前沒有通知,說添加就添加,戲耍他們讀書人。問二公子,爲什麼朝廷沒有通知?二公子說,朝廷要考什麼,不需要通知,八股文章的考覈標準是前朝定的,現在大清新定一樣,很正常……”

    侍衛腦袋一耷拉,不敢說下去。

    皇上龍目一睜:“繼續。”

    這侍衛眼睛一閉,赴死一般地回答一句:“小公子問二公子,那他要孃親穿紅寶石,怎麼考覈。”

    皇上:“……”

    皇上不用思考,也知道太子的回答,熊孩子要鬧什麼,頭疼地按按眉心。

    此時瀟灑小道士已經到了舅舅家門口。

    太子停下來三輪車,一轉身,貼到他耳朵邊,再一次試圖阻止他:“天□□你舅舅家跑,還記得二哥教導你的,不能和母家多親近?”

    “記得。瀟灑就要和舅舅家多親近。”瀟灑板着粉雕玉琢的小胖臉,很是威嚴的樣子。

    “要去見舅舅,見完舅舅去看姨姨。”瀟灑目標明確。

    太子頓時覺得聰明孩子就是不好帶,一般四五歲的孩子,哪有這樣那樣那麼多要求?太子一抹臉,汪家大門從裏面打開了,汪翰林領着一家人出來迎接太子殿下,幸好沒有當場來個大禮跪拜。

    “給二公子請安,給小公子請安。”衆人鞠躬抱歉或者福身行禮,太子端着太子的範兒,喊了一聲:“起。”抱着胖弟弟先邁步,進來大門。

    瀟灑在太子懷裏掙扎着要下來,胳膊朝舅舅的方向伸着,很有主見的樣子:“要舅舅抱。”

    “等一會兒。”

    “要和舅舅說悄悄話。瀟灑的小祕密。”

    “等一會兒。”

    太子緩步穿過影壁,進來汪家外院的大堂,汪家裏不似一般書香人家家有園池亭館之勝,歸益喜客往來鴻儒,而是好似沒有精心佈置一般,大方天然,寬闊隨意,花草樹木隨意地長着,要太子感覺宛若郊遊一般的輕鬆自在。

    太子在心裏暗暗點頭,返璞歸真、洗盡鉛華呈素姿,不外如是也。太子一路進來二院,發現汪家的大堂外面沒有種着梅蘭竹菊,而是散漫地種着茉莉,更是笑了笑。

    端坐上首,汪家人再一次行禮,太子隨意打量一眼屋裏的佈置,一身優雅的的閒適面帶微笑道:“今兒就過來閒着看看,不用多禮,汪翰林留下,其他人都去忙着。”

    汪翰林示意家人們都退下,接過來管家手裏的托盤,送上茶水點心,說道:“三月裏踏春出遊,太子殿下今兒也帶着十九阿哥遊玩?”

    “孤這弟弟,在家裏呆着一天就屁股癢癢,見天兒朝外跑。”太子伸手摸摸熊孩子毛茸茸的小包包頭,因爲他瞪圓的眼睛裏的不樂意樂呵。

    端起來茶杯,看一眼,茶湯綠透銀光,毫毛豐盛;聞一口,香氣清雅,如清月照林,意味深遠;輕抿一口,滋味醇和,回味持久。當即讚歎道:“‘採茶非采綠,遠遠上層崖。布葉春風暖,盈筐白日斜。舊知山寺路,時宿野人家……’南京棲霞寺採茶的畫卷展開,茶的色、香、味、形俱佳,品啜一杯棲霞茶,讓人彷彿走進一蓑煙雨的江南,體會小橋流水般精緻的美感。”

    汪翰林笑道:“這樣偏門的詩詞太子殿下也能記得,要臣等實在心慕之。棲霞寺裏種有茶樹,還有一片梅花林,清明前後採摘茶葉、輕度萎凋、適度揉捻,製成的幹茶香氣濃郁,是一個意外之喜。”

    “臣等在南京的時候,和其他文人一樣天天嚮往見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擅長詩詞,有一年上苑觀燈‘刻漏遲銀箭,然燈爛玉京。凌空珠作樹。不夜火爲城。……”不少文人都寫文章對比秦淮河的燈籠。臣記得最清楚的一次,康熙三十八年太子出塞寫的《塞垣對月》:赤烏縛下黃金丸,碧霄飛上白玉盤。邊城盛夏無暑氣。涼夜清露何溥溥……真真是要臣等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長在江南沒有見過塞外的人慚愧且仰望……”

    汪翰林一通馬屁,瀟灑小道士聽着稀奇,以爲舅舅和二哥討論詩詞,賣力鼓掌:“舅舅棒棒噠,瀟灑和舅舅一起去大漠看日出哦。”一轉頭,黑溜溜的大眼睛亮亮的,再次鼓掌:“二哥也寫詩詞哦,二哥棒棒噠。”

    汪翰林以袖掩面笑一個。

    太子白眼一翻,嘴角抽抽:官場的人拍馬屁是一個大學問,要聽着是語出真心,要拍的對方舒坦明知道是馬屁還是舒坦,臉上的表情肢體語言都要搭配好……汪翰林要是擅長這個,現在也不會還只是一個布衣翰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