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錢,比不過,比勢力,也沒有什麼競爭力。
範思辰捫心自問,換做自己是顧傑,在這種待價而沽的時候,也不會選擇青虹幫這麼個不上不下的組織。
所以範思辰就改了主意——賊不走空,來都來了,既然沒辦法招攬,就給樓傑上點眼藥吧。
於是,他便藉口‘以和爲貴’,讓大家把各自的條件列出來,說是讓顧傑自己選擇。
這個要求,當即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響應。
——每個人都想看看,對方開出的價碼,好盤算下加價或放棄。
一開始,有不少人搗亂,條件一個比一個離譜,連副幫主都喊出來了。
範思辰不得不又拉着衆人商量了一下,才統一了口徑。
他知道這樣得出的條件並不真實,回頭肯定有人會暗中接觸顧傑提高價碼。
但他不在乎。
他的目的,只是想讓顧傑收下這張單子,讓樓傑知道這件事情。
然後,他便會派人大肆宣揚此事。
以範思辰對樓傑的瞭解,如此一來,樓傑必定會對顧傑多有防範,甚至待遇驟降也有可能。
等到顧傑因此不忿,他就上門再行招攬,到時候成功機率必然大增。
即便招攬不到,也能讓二人離心離德,讓玉樓幫損失一員大將。
在範思辰看來,這個計劃是很難失敗的——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乍然被這麼多人追捧,難免會飄飄然得意昏頭,到時候他再吹捧兩句,肯定能讓顧傑稀裏糊塗收了這單子。
可他沒想到,面對這麼多人的招攬,顧傑居然拒絕得如此乾脆!
別說收單子了,連話都不讓他多說!
觀其神色,完全是一副鐵了心待在玉樓幫的樣子。
範思辰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顧傑爲何會是這個態度。
這顧傑可是剛被樓傑免了供奉之職啊!即便原因在他身上,難道他心裏就沒有半點不快?就沒有半點間隙?
總不可能,他還樂在其中吧?
“範兄,別想了。”
看着臉色難看的範思辰,劉懷舉眼中有些幸災樂禍:“我猜啊,這顧傑多半是看破了你的打算,所以將計就計,演給樓傑看呢!”
範思辰臉色更黑一分。
若真是如此,他就是又得罪了顧傑,又讓顧傑得了好處,離間之計也沒有奏效,反倒會讓樓傑更加重用顧傑!
這都不能說偷雞不成蝕把米了,這特麼簡直是丟了個米倉啊!
虧到姥姥家了!
範思辰想到這,再也忍不住,當場拂袖而去。
“範兄,慢走啊。”
劉懷舉喊了一聲,等範思辰走遠,立刻出了巷子,招來手下:“去,替我給顧武師傳句話......”
......
“我知道了。”
傅家。
顧傑坐在院中,臉色平靜。
他對面前的六壬會幫衆揮揮手:“你去吧,替我謝謝劉護法。”
“是。”
幫衆拱手而退。
傅彥和在旁邊看着此人離開,臉有感慨:“你可能不知道,這劉懷舉平日和範思辰來往密切,外界還傳聞他倆有些特別關係......沒想到,他居然會捅範思辰的刀子,來對你示好。”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一直以兇殘狠辣示人,他又只是個武師四段,自然不想因爲這麼件小事,被我記恨上。”
顧傑飲了一口茶,淡淡道:“不過瞧他剛纔的態度,要說他不知道範思辰的打算,我是不信的。”
“你能想到這點就好。”
傅彥和說着,笑了下:“說起這個......你今天真的沒有一點動心?這可是十八幫的聯袂邀請,其中強過玉樓幫的不在少數,你要是過去,前途也會更好。”
“傅兄就這麼想我離開玉樓幫?”
“站在傅家的角度,肯定不想,你在玉樓幫坐鎮,對我傅家有害無利......但你我乃是生死兄弟,我豈能因爲私利,阻你前途。”
顧傑聞言,看了眼傅彥和。
傅彥和也看着他,目光中沒有一絲躲閃,唯有一片真誠。
顧傑放下杯子:“我連見六壬會的人,都不避着傅兄,傅兄難道還不明白嗎?”
傅彥和微怔。
顧傑笑了下:“在哪兒都是練武,在玉樓幫,多兩個說話的人。挺好的。”
“顧兄......”
傅彥和爲之動容,一時竟是激動得想要站起來。
六壬會的人來之前,他已經和顧傑聊了幾句。
得知顧傑又有突破,傅彥和驚喜之餘,擔心顧傑在玉樓幫蹉跎了時日,才勸其離開玉樓幫。
沒想到,顧傑現在居然告訴他,是因爲他和陳謙,才選擇留下來。
傅彥和不知道顧傑這話中有幾分真,但哪怕只有一分,也足夠讓他感動了。
同患難者衆,共富貴者寡,顧傑能念及舊情,寧願放棄前途也要留下來......便是親兄弟之間,也不過如此!
又豈能不讓他感動?
顧傑按住他:“都是大男人,這些小兒女之態就免了。說正事,昨夜發生了什麼?”
“此事,說來話長。”
一提起這事,傅彥和臉色頓時一沉。
他坐下來,細細講了下。
顧傑聽過才知道,這件事居然和他也有關係。
原來,昨夜傅明遠帶着傅彥和匆匆離開,乃是因爲一批藥材被搶了。
如今這世道兵荒馬亂,劫道、搶劫之事屢見不鮮。要是在城外被搶了,傅家最多自認倒黴,也不會這麼惱火。
讓傅明遠憤怒的是,這批藥材是在進城後被搶的。
地點還是在傅家的庫房門口!
這也就罷了。
更讓傅彥和二人火大的是,搶劫之人實在太過囂張狂妄。
這些人在動手前,甚至派了個乞兒來通知傅家管家,明白告訴他,要搶傅家的東西!
趙管家接到消息後不敢大意,當即點起護院去了倉庫。
結果到地方一看,貨物已盡數被劫走。
送貨的幾個護院被砍了手腳掛在樹上,哀嚎慘叫,血水流成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