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雲渺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你生氣了嗎？我跟你道歉，你別生氣好不好？我真的只是……只是有點孤單，所以才……才話多了些。”
雲渺微微低下了頭，有點喪氣,有點失落。
程墨心裏一陣陣難受，忍不住上前，終於鼓起勇氣，坐到了她身邊。
“我沒生氣。”
他不但沒生氣，其實挺開心的。
昨天晚上，當她扛着根球棍敲開他家門的那一刻,他就覺得，她好帥。
特別是用球棒敲擊門框時,還有將程大海那個男人直接頂退時的樣子,他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
如果不是她，他還下定不了決心離開這個家。
以前，他太顧忌他媽了，覺得他媽也不容易，所以百般隱忍退讓，然而，他的一次次退讓，卻沒有換來她的一絲憐憫。
她的心裏好像永遠都只有她自己，只有她喜歡的男人。
她竟然讓他一直隱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直到程大海打不動了纔算完。
呵呵，他只要一想到，接下來的五年十年，甚至十五年二十年，他一直要在那個男人的皮帶或棍棒底下過日子，他就不寒而慄，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這種日子,他一天都不想過了，他怕自己有一天會真的忍不住，殺了那個男人。
那些殘忍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已經迴盪了好幾年了。
最近，他越來越忍不住了。
“真的嗎？那就好。”雲渺瞬間恢復原氣，露出了一個毫無陰霾的燦爛笑容。
本來，她之前遭遇了車禍，親人都離開了，她自己也因此失去了一雙眼睛，從此陷入黑暗的世界，他以爲，她會自暴自棄，性格或多或少地，會有些陰鬱。
但沒想到，她會這麼地陽光，好像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朝氣，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期望。
雲渺見他不出聲，反而盯着自己發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麼了？”
程墨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臉一紅。
他剛纔看她，竟然看得失了神。
“咳咳，沒事，你……你的鞋子穿反了，鞋帶也鬆了，我……我給你換過來吧！”
程墨紅着臉，趕緊轉移話題。
說完，他單膝跪地，蹲到了她面前。
小心翼翼地幫她把鞋子脫下來，重新換過來。
“真的嗎？”雲渺微微皺眉，眉眼間有些懊惱。
“我真是太沒用了，連鞋子穿反了都不知道，該不會我衣服也穿反了吧？”
正在給她繫鞋帶的少年，擡頭看了一眼她明顯穿反了的淺灰色衛衣，話到口邊，又吞了回去.
更着頭皮撒謊道：“沒有，衣服挺好的，就是……有點髒了，衣袖上和後面蹭了些灰。”
雲渺心裏快笑瘋了。
這傢伙明明很想說，甚至恨不得上來給她換了，卻還要顧及她的情緒，而說謊。
“髒了還好，就怕衣服也穿反了，那就鬧大笑話了。”
雲渺一臉‘大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程墨強迫症又犯了，張嘴想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捏着拳頭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