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渺注意到他嘴角悄悄翹了起來，心道‘穩’了。
“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挺爽？”
“呵呵。”時默莫名感覺很好笑，還有些……感動吧。
這個，應該算是感動吧！
他知道，她其實是一個話很少的人，也是一個不怎麼熱情的人。
現在卻突然反常地跟他說了這麼一大通話，而且表情誇張，一副他守着金山卻不知道怎麼用的痛心疾首的樣子。
這些，都只不過是她想安慰自己而已。
他突然知道，他剛纔爲什麼要跟她說自己的事了，又爲什麼在面對她時，心裏感覺委屈了。
他是想……讓她心疼自己。
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人心疼過他了。
小時候，雖然媽媽經常抽得他遍體鱗傷，經常揪着他耳朵打他，但是事後，她會抱着自己哭，會心疼他的傷，會小心翼翼地幫他擦藥。
可是自從十二年前，他媽死後，他就再也沒有感受過被人心疼的感覺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就想讓她心疼心疼自己。
以往，以他的驕傲，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將弱點暴露在人前的。
他也很討厭別人的憐憫。
但現在，他卻只想利用它，來得到她的關心，得到她的特別關注。
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對勁，但又捨不得這種被她關心的感覺。
呵，也許，他也瘋了吧，跟那些不顧一切跑到船上來報仇的人一樣。
“你笑什麼，難道你覺得我這計劃不好？”雲渺很是不爽，拿起杯子一口乾掉裏面的茶水。
以後心情不好了，還可以去看看那些仇人有多慘，治癒一下心情，也許還能多喫兩碗飯。
這多好啊！
連人生都不那麼無趣了。
“實在不行，我就把他們整到監獄去，而且是弄到那種關最窮兇極惡的死刑犯的監獄，讓他們進那裏面去感受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社會險惡，什麼叫絕望。“
”像他們這種人，死了都是便宜他們的，最好是讓他們把那些用在那些無辜者身上的手段，都在他們身上多來幾遍，讓他們親身感受一下其中的樂趣，這才叫爽快。”
這種風格，纔是姑奶奶最愛的風格啊。
老喊打喊殺的，多沒趣？
“你覺得我這計劃不好？”雲渺有點兇巴巴地瞪着他，一副你敢有異意，就讓你好看的樣子。
時默莫名有點慫，摸了摸鼻子：“咳咳，你這個……計劃挺好。”
雲渺頓時舒服了。
“是吧，我也覺得挺好。”
“本來我一開始也是想着這次來了，就不打算回去了的，但後來我一想，是他們犯了錯，我爲什麼要因此懲罰自己？”
“再後來，我又一想，死了就什麼感覺也沒了，我不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們。”
“所以，他們得活着回去，但是又不能完好無損地活着回去。”
時默其實知道她想幹什麼，知道她想辦自己活下來。
沉默了片刻之後，輕聲道：“你家裏還有親人。”
而他，從很多年前起，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他的那些所謂的親人，只想讓他早點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