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們的惡，惡在表面，而他的惡，是藏在心裏的，或者藏在陰暗的角落的。
“我很壞的。”我是個壞種。
小時候，村子裏不少小孩子，背地裏就是這麼叫他的。
“什麼？”後面的話雲渺並沒有聽清。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對我有太多不切實際的想法，最終是會失望的。
他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他自己心裏最清楚。
他不跟村子裏的那些人有過多的來往，並不是因爲他覺得那些人作惡多端，不想跟他們同流合污，而是因爲，他根本看不起他們。
他們的所作所爲，在他看來，甚至有幾分可笑。
不過是以強凌弱而已，沒什麼可值得驕傲的。
這一刻，沈墨突然不想再僞裝自己。
他想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讓人害怕的一面展現在她面前，讓她不要只是被他這張臉所吸引。
但最終，他還是缺乏勇氣，害怕嚇到她，害怕從她的眼中看到厭惡和畏懼等等，更害怕她遠離。
“？”雲渺被弄得滿頭霧水。
沈墨不想再提，望了一眼窗外，天色越來越暗了，“累了吧，累了就快去睡吧！”
“我還沒洗澡呢。”剛纔她衣服還沒脫，就發現被人偷看，鬧了那麼一場。
“那快去吧，我給你守着，不會再出意外的。”
出去後，沈墨先快速檢查了一下浴室周圍，沒發現什麼人，又拿起幾塊磚頭將後面的縫隙給堵了，這才提着柴刀守在了門口不遠處。
看着她還在滴水的長髮，沈墨皺着眉頭，給她拿來了乾毛巾。
“洗了頭髮記得要第一時間用乾毛巾擦乾，這裏早晚會有些涼。”
“哦，你幫我擦。”說罷，雲渺直接拉了把椅子，背對着他坐下。
遲疑了一下，沈墨拿着毛巾走了前，輕輕幫她擦拭起長髮。
等他磨磨蹭蹭地擦乾的時候，雲渺已經趴在椅子背上睡着了。
沈墨蹲在一邊，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該拿你怎麼辦？”
放手，他捨不得。
不放，她又肯定會生氣。
他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留下她，還能讓她不生氣。
至於一起離開這裏……
如果只帶她，他還有些把握，但是，他還得帶着他媽。
他媽現在那個樣子，他根本沒辦法帶着她安全順利地離開。
如果把她留在這裏，她一定會成爲胡大川他們的出氣筒，最後會變成什麼樣，根本無法想象。
況且，離開了他，他媽根本活不了。
至於他爹，他是絕對不會管她的死活的。
沈墨扔開毛巾，將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牀上，用被子蓋住肚子。
遲疑了一下，他還是沒能受住誘惑，悄悄地側躺在了她身邊。
望着睡着後，更顯得乖巧可愛的她，他緊鎖着眉頭，又再度嘆了口氣。
讓他就此放手，那也是不可能的。
長這麼大，他沒得到過什麼東西，可以說是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