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小皇帝擦拭完手，跟着坐到了炕桌的另一邊，“兒臣已經好幾日未曾來給母后請安了，今日不忙，就過來看看母后。”
“不知道母后的身子是否好些了？”
聽雨聽雪手腳麻利地奉上茶水，然後跟觀語觀月一起走到了邊上，站到了門口侯着。
倒是郭嬤嬤，仍舊站在一邊沒動，眼底有着不易察覺的警惕。
儘管她自覺做得很隱祕，但……
雲渺微微簇了簇眉，隨即就放開了，不太熱情地敷衍小皇帝，“也就那樣吧！”
說罷，她裝模作樣地揉了揉額角，嘆氣道：“哀家這身體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只是吹了點小風就躺下了。
唉，以後啊，哀家可能幫不上你什麼了，還好，你如今也已經這麼大了，也擔得起你父皇傳給你的這副重擔了，哀家這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凌亦琛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說這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了片刻，這才帶着些以往的撒嬌模樣道：“母后，兒臣如今還小，很多事情都不太懂，還需要母后在身邊細心指點，所以母后您萬不可就此丟下兒臣。”
雲渺拿起茶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嘴角掛着特‘慈祥’的淺笑，
“不小了，馬上就十六了，這年紀都可以娶親了，剛好，很快就是三年一度的選秀，這回哀家得好好睜大眼睛，給你娶一個德才兼備，端莊賢淑的皇后纔行。”
說罷，放下茶杯，一副老氣橫秋地嘆道：“待你娶了親，哀家就真的可以放心養老去了。”
凌亦琛的目光在她那張最近瘦了不少，卻越發嬌豔的臉上徘徊了一圈，嘴角微抽。
母后，您怕是忘了自己今年貴庚了吧？
哪怕是二十五六的年紀確實不小了，但跟‘養老’二字，還差得甚遠。
更何況，就您現在這副模樣，說你十八，外人也不會懷疑。
凌亦琛端着茶杯，視線忍不住再度掃過她的臉，還有她身上的衣裳，默默垂下了眸，飲着茶水。
以前的她，就好似珍珠蒙了塵，如今塵埃拂去，露出了裏面最耀眼的珍珠，整個人變得好似在發光一般。
着一身白底水墨藍花紋的衣裙，懶懶散散地隨意斜倚在桌邊，就似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讓人都不敢隨意擡頭直視她，就好像怕褻瀆了一般。
病了這些日子，人是瘦了，但精神頭好像更好了，比以往更加美豔了，還渾身縈繞着一股子恣意風流，讓人不敢多看，但又忍不住一看再看。
就連他也……
凌亦琛臉微微泛起一絲紅。
心中驚詫，此刻心緒也有些雜亂。
他低頭喝着茶，以此來分散自己忍不住擡頭去瞧她的念頭。
他沒看到的是，雲渺此刻眉眼間滿是不耐煩，特別是在瞧他時，很是嫌棄。
片刻後，大概是感覺太過安靜了，有些不適，凌亦琛終於輕咳了兩聲，“咳咳，母后，其實兒臣今日過來，是爲了選秀的事情，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