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店外靜坐的人們紛紛起立,往店裏面涌進去。
安楚寧心頭一跳,身體已經自發站起來往前走去,其他三個女人見狀也起身跟在她身後。
一步一步靠近門店,方纔涌進去的員工又陸陸續續三三兩兩地走出來,每個人的面上不再嚴肅,而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她拉住一個走出來的當地女員工,用家鄉話問她是不是談判已經結束,女員工哈哈笑着表示對結果還算滿意。
沒等對方話說完,她丟下一羣人拔腿就往後門跑。
看守後門的超市員工已經不在,門也大開着,她一個箭步衝進去,憑着昨晚的記憶找到餘佑安所在的房間。
房門鎖着,她管不了許多,一把抄起走廊角落裏落滿灰塵的一柄斧頭,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在門鎖的部位,“砰”一聲巨響,房門震動一下,門框上撲簌簌掉下一大片厚厚的灰,落了她一臉。
她扔開斧頭,抹一把臉,往後退兩步,深吸一口氣,一腳踹上房門。
“咚——”房門被大力踹開,她站在門口,見到儲物櫃旁邊安然完好的餘佑安,頓時一陣輕鬆,揚起一個如劫後餘生般慶幸的笑容:“佑安,你還好吧?”
餘佑安看着她一張滑稽的大花臉,剛想調侃她兩句,不妨笑意還未成形,他臉色驟然一變,身體迅急往她撲過來,語氣驚恐萬分:“小心,楚寧!”
搖搖欲墜的房門支撐不住往她的頭頂上直直砸下來,他一下撲倒她,抱着她的身體咕嚕嚕往外打滾。
她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撲倒在地上摟在懷裏一陣天旋地轉,“砰——”兩人一路滾到店外,摔在水泥地上。他怕他摔疼,抱她在身上,自己躺倒在滿是砂礫的水泥地上。
等她回過神,她才震驚地發現她竟然趴在他身上,他的臉就在她下方,兩人的嘴脣相貼在一起。
轟——腦中燒起一把火,她臉色迅速漲紅,急急道:“我先起來。”
不想這一說話,嘴脣一動,四片嘴脣貼在一起跟着一起動,簡直跟接吻無異。
她羞的幾乎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不敢再說一個字,兩手撐着地着急忙慌地從他身上爬起來。
好不容易手忙腳亂地站起身,她驚覺三個女人就站在他們兩人面前,剛纔的那一幕她們全都看見了。
呂丹丹張大着一張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半晌說不出話來;艾可元一臉恍然大悟,眼中流露出對她的欣賞,似在說:你可以的啊,有兩把刷子;卓似萍面無表情,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她有些尷尬,轉身把餘佑安扶起來:“你沒事吧?”
“沒事。”他藉着她的力道站起身,“就是有點餓。”
東詩店的員工鬧事告一段落,法務處長帶一行人來到當地的一家小旅館,讓他們好好整頓一番後纔出發回中元。
回程路上,餘佑安和法務處長坐在一起,呂丹丹和艾可元坐在一起,四人自上車後皆歪頭呼呼大睡。安楚寧和卓似萍坐在一塊,連日來她儘管表面堅強,但日日處於擔驚受怕之中,沒有睡過一個安穩好覺,沒有喫過一頓舒服飯菜,這會兒終於事情解決踏上歸程,她昏昏欲睡。
“楚寧,你接下來幾天還準備待在法務處嗎?”卓似萍問道。
“嗯?”她勉強打起精神,“不知道,我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呢。”
“感覺你還是應該多去財務部吧,畢竟那是你的專業。”
“嗯,你說的對,那是我的專業。”安楚寧含糊地道,歪頭枕在她身上睡過去。
卓似萍嘆口氣,嘴脣動了動,終是什麼也沒說。
回到中元,彷彿再世爲人,恍若隔世。安楚寧重新回到財務部實習,一切似乎又回到正軌,和尋常日子無異。
定崗之後,培訓處長請他們七人去公司附近的酒店喫一頓晚飯,算是慶祝他們前兩個培訓階段圓滿結束,從下一週開始,也就是十二月一號,他們會迎來爲時六個月的第三階段的定崗培訓,屆時他們將真正踏上工作崗位,獨當一面。
飯桌上的氣氛很是熱鬧,呂丹丹不時地爲餘佑安夾菜勸他多喫一些;艾可元和培訓處長談着她婚禮前的準備工作;安豔華和全藝依兩人之間氣氛有點微妙,頗有相看兩相厭的味道;卓似萍和安楚寧聊着最近出爐的文學作品。
飯局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培訓處長臨時接到個電話,有事結了賬先走人,剩下一衆管培生更加自由地暢所欲言。
“豔華今晚沒怎麼喫東西,身體不舒服嗎?”餘佑安關切地問道。
安豔華抿脣笑笑。
“藝依今天也沒喫什麼。”艾可元道,“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
“不會啊。”全藝依夾起一筷子菜放進自己碗裏,“我心情好的很呢。”
“是啊,藝依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怎麼可能心情不好。”安豔華笑得很冷。
“藝依碰到啥好事兒啦?”呂丹丹笑問。
“不算什麼好事——”
“怎麼不是好事呢?”全藝依話未說完就被安豔華打斷,“你們都還不知道吧?藝依現在可是有主的人了。”
“有主?”艾可元喜道,“藝依你和你男友準備結婚了?”
“哈。”安豔華笑得諷刺,“真是和她男友結婚哪有現在傍上的男人好啊,藝依現在是財務江處長的人。”
“什麼?!”一羣人驚呼,下巴齊齊掉到桌上。
全藝依放下筷子:“沒錯,我現在是江處長的人。豔華你再嫉妒也沒用,江處長要我不要你。”
“我嫉妒?”安豔華紅了眼,聲調拔高,“有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女人啊?江處長是我先看上的男人,你不顧朋友情誼勾引他就算了,你也不想想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竟然拋棄你男友轉而跟江處,你說你無恥不無恥。”
全藝依冷笑:“你少在這裏滿口禮儀道德,我和我前男友男未婚女未嫁本來就都是自由身,怎麼也扯不上拋棄。說穿了你就是嫉妒,江處當着你的面拒絕你反而提出納我爲妾,你受不了了。呵呵,還以爲你先前被佑安拒絕過一次已經學乖了呢,原來有些人就是喜歡自取其辱。”
“全藝依!”安豔華大怒,“不過一個連江處名字也不能叫的賤妾而已,江處妻妾成羣,你在裏面算老幾,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炫耀?”
“總比某些人倒貼別人都不要的好。”
“你——”
“好了好了,你倆別吵吵啦。”呂丹丹見安豔華氣得想打人的架勢,忙勸道,“藝依跟了箇中元人我們應該爲她感到高興嘛,至於豔華,你那麼漂亮急個啥麼,以你這麼好條件還怕找不到優秀的男人你說是吧。”
“哼。”安豔華不屑地冷哼。
“哼。”全藝依鄙夷地冷哼。
“唉。”艾可元嘆着氣搖頭。
安楚寧兀自喫飯,對兩女爭一男的火爆場面完全不感興趣地視若無睹,忽而手機震動,她摸出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今晚十點前到涼州區綺霧路288號美麗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