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楚寧慶幸良好的教養沒讓她當場噴出飯來:“咳咳,那你倆真是有緣。”
艾可元的臉竟然紅了紅:“你別說,他真的很英俊,很有氣質。”
“你看上他了?”她揶揄地竊笑。
“是仰慕,你個小孩子不懂。”艾可元嗔怪地看她一眼。
“是是是,我不懂。”安楚寧不以爲意地笑笑,“看來你很滿意這家企業了。”
“就是不知道人家要不要我。”艾可元擔憂地道,“我工資好像開得有點高。”
“你開多少?”
“稅前一萬一月。哎呀,是不是太高了,萬一他們因爲這個不要我怎麼辦。”
“據我說知,他們公司本科學歷八千一月起薪,你是碩士多要個兩千我個人覺得也很正常,並不算多。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人家真的因爲你工資開得太高不要你,那也沒辦法啊,找工作和找男人異曲同工,本來就是雙向選擇,要看緣分。就算人家不選你那也是因爲你不適合,並非你不優秀,工作再找就是了。”
“誰說的。那你想找個高富帥,人家不要你,還不是因爲自己夠不着啊?”
“可元,你這個出發點好像有點問題,你找男人就是衝着高富帥去的?”
“難道你夢想的老公不是高富帥?”
“當然不是。應該說,我不以高富帥作爲自己的擇偶觀。”
“那你想要什麼樣的啊?”
她一手支顎:“我的老公要愛我懂我能夠包容我,他能欣賞我的優點容忍我的缺點,我們倆要能有精神上的交流和共鳴,我能和他攜手走過一生而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在這個基礎上如果他是高富帥那就更加錦上添花,但這只是附加福利,有更好,沒有也無所謂。說實話,與其跟着一個高富帥和一堆女人分享丈夫,我情願找個平民百姓或者一個人獨身一輩子,我又不是養不活我自己。”
艾可元皺眉,不甚贊同:“你說的那種男人當今社會上哪找去啊,只有家境貧困的男人家裏纔可能只娶一個女人,優秀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而你本身除了出身家境外條件也不差,你要找和你有精神共鳴的男人,對方若不優秀肯定滿足不了你這個要求。楚寧,女人伺候男人天經地義,你這樣的擇偶觀,估計打着燈籠也找不着男人。”
“找不到就單身唄。”安楚寧無所謂地道,心裏卻在想餘佑安,暗暗嘆息他對自己的無意。
艾可元嘆氣:“楚寧,女人不能單身,你總得找個依靠——”
安楚寧扶額:“可元,我始終認爲人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總有一天你會遇到那個讓你願意依靠的人,女人再堅強終究也是女人。”
“我不否認男女在一起總要互相依靠,我只是認爲人之所以作爲人有其獨立性,能依靠別人是一回事,但是比起依靠別人,自身的獨立纔是最可靠的。不是有一句話這麼說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相濡以沫是一種互相扶持的浪漫,但我們卻需要時時做好相忘於江湖的準備。”
“楚寧,你有你獨立大氣的人格魅力,你的氣質甚至壓過你的相貌一籌。但是你對人缺乏信任,你沒有安全感。”
“也許吧。”
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格外漫長,安楚寧從來沒有那麼殷切期盼過工作日的儘快過去,明明只有兩天,她卻像在挨兩年。
週五,她特意選了自己最好看的一件大衣,除了擦上晶潤的脣膏外,破天荒地上了一些淺色粉底給臉蛋增添幾分亮色,使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晚上五點半,下班時分,安楚寧收到餘佑安的短信:我還有些收尾工作需要加會班,六點公司門口見。
她回:好。
回完短信,她想了想打電話給張嫂:“張嫂,今天我和同事出去喫晚飯,不回來喫,你別爲我做飯了。”
自從上回張嫂問過她的口味後,她架不住她的堅持,只得如實告知。卓勵陽因着在外飯局應酬頗多,喫厭了油膩葷腥,故而口味清淡,可是她不一樣,她雖然是中元人,但祖字一輩皆出自東詩,口味偏鹹偏辣,張嫂爲卓勵陽準備的飯菜於她而言太過寡淡,喫在嘴裏沒甚味道。張嫂得知後非但沒嫌麻煩,反而興致高昂地爲她研究菜色,讓她過意不去的同時免不了小小感動一番。
張嫂有些失望:“那我跟少爺說一聲,萬一他今天過來呢。”
“哎呀張嫂,我難得和同事出去一趟,你別煩他了。”安楚寧趕忙勸她,“他最近公司裏忙,上週六晚上回去後一週都沒見個人影,休息日肯定回家不會到別墅來的。”
“知道啦,謝謝張嫂。”她雀躍地掛斷電話。
公司門口,安楚寧翹首立在一邊,心裏頭冒出一個個喜悅的泡泡,一想到一會和餘佑安兩人一起喫晚飯她就喜滋滋的。
“哎,這小姑娘看着那麼年輕,面生的很,新來的吧。”
“估計是新來的,以前沒見過,長得倒挺漂亮。”
“嗯,漂亮是蠻漂亮,就是嫩了點兒。”
“嫩怕什麼,女人都是天生的銀娃當婦,尤其這種看着純情冷傲,估計被男人動動手指立馬氾濫成災呢。”
“哈哈哈,說得對。越是年輕越是敏感,有時別有一番風味。”
安楚寧皺眉,男人下/流猥/瑣的顏色調侃她聽得多,但還是覺得不堪入耳難以忍受。
“楚寧,不好意思等久了吧?”餘佑安從公司裏出來,抱歉道。
“沒事,沒到六點呢,是我出來早了。”她溫柔地笑道。
“我們走吧。”
“好。”
飯館裏,餘佑安照例讓她先點菜然後自己又加了一些遞給服務生。
“最近工作怎麼樣,我看你好像很忙。”他爲她倒上一杯溫開水。
“謝謝。”她接過熨燙手心,“月末月頭是財務最忙的時候,更不消說這個月還碰到年度審計,整個財務部都在焦頭爛額地整理各科目餘額,我們部長今天下午還在爲關賬的事和營運、資訊他們開會。”
“辛苦了,一會多喫點。”他笑道。
“你呢?法務那邊怎麼樣,經常出差很累吧?”
“累倒還好,關鍵是煩,十次打官司九次輸,折騰財力精力很沒意思。”
“都是爲些什麼事打官司呢?”
“還不就是我們公司拖欠供應商貨款——來來來,菜上了,楚寧我們邊喫別說,今天我買單,你千萬別客氣。”
“噗嗤——”她笑出聲,“有人買單我當然不客氣,一定喫多點爭取多揩你點油水。”
餘佑安點的都是麻辣鮮鹹的菜品,非常合她的口味,想來因他祖籍也是東詩,和她的口味倒是頗爲一致。
“來,多喫點肉,你看着好像比以前瘦了。”他夾一塊菜放到她碗裏。
“謝謝。別光顧着我,你自己喫。”她衝他一笑,低頭喫菜,只覺他夾的這塊味道特別鮮美。
餘佑安彷彿就有這種魔力,和他在一起讓人如沐春風般舒服,被他奉爲上賓對待,你會覺得自己是他重視的人。
“楚寧,我知道你會喝酒,今天那麼多好小菜,我們小酌一番如何?”
“好呀,我沒問題。”
“爽快。”他叫上兩瓶啤酒。
“乾杯。”
“幹。”
兩人一同仰頭飲盡。
“楚寧,其實我一直想對你說一聲謝謝。上次在東詩店,你替我安撫住了丹丹,沒讓她衝進店裏,你很好地照顧了我們大家;還有再上次,門店國慶節那天聚會,我知道最後是你把我送回的家。”
她眼眶一熱:“你說這些做什麼,我們是朋友啊,更何況你也幫過我不是嗎,那次腳扭傷如果沒有你我一個人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的好,我們是好朋友。乾杯。”
她怔怔地望着他微微泛紅的面頰,腹中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只是好朋友麼,只能是——好朋友麼?
晚上,美麗園別墅裏,張嫂和管家湊在一塊聊天。
“沁雪,今天不做飯?”黃澤深坐在廚房的高腳凳上,看着桌對面的半老婦人,眼中隱有溫柔。
“小姐今天不回來喫飯,少爺不知道來不來,我給少爺備點食材就好。”張嫂衝他笑笑。
黃澤深嘆息:“我看這個小姑娘似乎對少爺並不上心啊。少爺自打高中畢業考進大學後從老爺那搬出來一個人到中元闖蕩,至今也有十年了,這棟別墅自兩年前被他買下後一直他一個人獨居着,任誰也進不來。如今爲一個小姑娘敞開大門,可是這安小姐似乎不以爲意。”
張沁雪笑着安撫他:“別這麼悲觀。我倒覺得小姑娘人不錯,和少爺很般配。少爺那麼優秀的男人,她遲早會知道少爺的好。”
正說着話,玄關傳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響,兩人對視一眼,趕忙起身迎接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