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將軍府建築上算不上多麼龐大,佔地也有多少。進門之後有一兩處小花園,看起來倒是精緻,平常像是有人打理。
倒是有一種曲徑通幽的美。
放眼望去,下人沒看見幾個,即使碰見了,也都在各司其職。沈延謙走過只是,行過禮之後,便又無言了。
葉薌湘慵懶地眯了眯眼,對於這樣的氣氛,人少話少,麻煩也少,她倒是真切地蠻喜歡。
其中有些下人對她的身影不免有些好奇,擡頭小心看了一眼,呆愣了一下,便又怯怯地低頭幹自己的事情了。
葉薌湘感覺似乎有點奇怪,不過仍舊大方地笑了笑。
沈延謙偶爾腳步微止,確定身後的小人沒有走丟後,纔再次擡起腳步。
“帶着她去換身行頭。”等到了閣內,沈延謙招呼了個丫鬟。
一路上風塵僕僕,即使事情再急切,他還是選擇先暫且放一放。
畢竟不能苦了身邊嬌氣的小姑娘。
於是,剛想坐下歇息的葉小姑娘,就莫名其妙地被請走了。
熱氣騰起,煙霧繚繞,水中的鮮花散發着清香。帶她來的丫鬟想要幫她沐浴,但最終還是被她拒絕了。
“小姐若是有事就叫奴婢即可。”
外頭的丫鬟不免有些好奇,但還是壓下了自己想要偷看的小心思。
她們這些丫鬟都是被別人硬塞進深將軍府的,本以爲在府裏努力努力能混個好地位,可待久了之後才發現這是異想天開。
這沈小公子是真真正正的難以接近。
日子過得無聊就罷了,除了一起來的幾個姐妹,倒是沒有其他能說話的了。
沒想到今個見了個這麼稀奇的事。
這位小姐倒是個美人坯子,先不說別的什麼,單誇這氣質她就能自家姐妹談個昏天黑地。
“你幹什麼呢?”春秀端着一身衣裳走了過來,有些好奇這丫頭變幻莫測的表情。
“沒什麼,沒什麼。”她笑得不免讓春秀有些心慌,“這是?”
“嗯,公子讓給姑娘拿過來的。”
夏瑩有些詫異,歪着腦袋有些疑惑地看着春秀。
都是一塊待了許久的姐妹了,自然懂她想問什麼。
“聽別的姐妹說看見公子帶着安子匆匆忙忙出去,還以爲發生了什麼大事,結果沒過一會兒,便看見公子又回來了,安子手裏不知怎麼多了好幾身衣裳。”
兩人對視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溢出,都心下了然。
真是難得。
這件衣服表面上看起來雖說華麗,但兩人卻都覺得適合這位嬌小姐。偏淡的顏色剛巧能承托出她的氣質,手感柔和,細膩絲滑。
仍在悠閒沐浴的葉小姑娘哼着小曲,絲毫不知外面的涌動。
鳥鳴忽遠忽近,它最終落在院裏的樹上,偶爾發出清脆的悅響。
“小姐。”春秀隔着屏風喊道,“奴婢把衣服放在這了。”
“嗯。”
她聽到迴應後便下去了。
葉薌湘倒是不急不慢,所謂坎坷途中的平淡,最是讓人留戀。但再怎麼流連忘返,也得起身,經歷着未來給與現在的預判。
葉薌湘無奈起身,緩緩地往剛來的地方走。沈延謙像是提前與她商量好似的,筆直地坐在那,面色淡然,像是一幅水墨畫。
“沈公子。”她淡淡地喚道。
沈延謙朝她這邊看去。
許是他剛纔在想什麼事情,沒有回過神來,呆愣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說道:“過來做。”
葉薌湘聽話地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身子自然地斜過去,託着腮看着他而完美的側顏,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話。
沈延謙沒有看向她,似乎身體有些僵硬,原本搭在桌上的手慢慢地收緊,看起來有些奇怪。
葉薌湘嘴角偷偷的上揚,她明明什麼都沒做,這傢伙幹嘛這麼緊張。
她只是一個認真聽話的乖乖。
這沈小公子這反應倒是有趣得不行,讓她忍不住想逗逗他,前段時間在他面前的憋屈她可都記着。
只是可惜沒帶那支簪子,少了些樂趣。
躲在角落裏偷看的夏瑩手虛捂住眼睛,從縫中看着她們的互動,笑得有些憋不住,差點要暴露。
這是什麼神仙場面,她已經臆想出來了兩人的愛恨情仇,怎麼刺激怎麼來。如果回去和姐妹們說公子忽然處於弱勢地位,她們必定比她笑得還開心。
沈延謙稍微往外側挪了挪,語氣看似冷靜,可呼出的氣息卻透露着不同於他平日裏外露的情緒:“我們已經收到消息,五殿下在他們手裏。”
雖說他從一開始的想法便是回京覆命,可如今這事情一出,他只能改變主意。
他頓了頓,語氣略帶着商量:“我回來的隱蔽,朝廷暫時還不清楚我的行蹤。”
葉薌湘點點頭,但微皺的細眉透露着她的想法:“所以,你想先救下五殿下?”
“如若我現在面聖,戰爭必定不能避免,而五殿下肯定會被當做人質。”他分析道。
葉薌湘有些不太高興,她可記得那傢伙可不是什麼好貨色,如若真被當做人質,生死不明,她倒覺得對方是自作自受。
她撅起嘴,不太想贊同。
沈延謙明白她的想法,但仍舊勸道:“雖說他有些手段不當,但等之後我必然會向聖上表明,他自然會受到應當受到的懲罰。”
他知道江淵的所作所爲,也都只是冷眼旁觀。談不上什麼情義,按理說不應該好心去救他。可這世道有一定的法則,他最後自然會被一定的規矩進行判處。
而他只是個引路的罷了。
葉薌湘還是不願,這皇帝不會偏袒自家孩子,她可一萬個不相信。可沈延謙卻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似乎很清楚皇帝的性子。
“你怎麼這麼確定?”
沈延謙眼睛清澈,沒有言語。
“算了。”葉薌湘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他,都跟着他這麼長時間了,適當妥協也算是一種對他的回報。
況且,她也懶得知道他們的那點事,惹人心煩。
另一邊。
許是他們應該是已經放棄他了,原本還能在像個樣的屋子裏帶着,如今不知道把他扔到了什麼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