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心照不宣 >第18章 第18章
    那個暑假對陳陽來說就是一段比較幸運的經歷,回想起來多多少少帶了點虛幻的成分,收拾兩天跟家人一起就過去了。

    說起來大概不會有人相信,深情的是蔣旭桐。

    陳陽走後她站在那裏很久,從傍晚站到天黑,站成了一尊雕像。

    那麼熱的夜晚,聒噪的蟬鳴蛙叫不休,無端從腳心生出一溜煙的寒氣。

    十二點過後蔣旭桐在獨自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望着那突然空出來的地方,心也跟着空了。

    收拾牆角的那堆畫稿時,中間有很多種都是兩個人日常生活中的場景,被放大的人物都是陳陽。

    還有那個花瓶,裏面插着她們摘來的荷花,大粉色的花苞還沒來得及綻放,邊緣已經卷出了枯黃色,要謝了。

    還有那個陳陽席地而坐的位置,那些陳陽陪她熬夜不睡覺時看的恐怖片,帶走了一份安穩。

    那段時間她總是莫名其妙地哭,給程序嚇壞了,這可怎麼跟姐姐交代啊,帶出來一趟老哭算怎麼回事。

    曾沐過來陪她過完了最後那段時光,但蔣旭桐拒絕跟曾沐住一間,這讓程序很不能理解,你倆打小的情誼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所以跟曾沐一合計,可能是她跟陳陽吵架被欺負了吧,不然怎麼會留下這麼深的陰影。

    有人敢欺負蔣旭桐,程序第一個不答應!

    本來陳陽的業績已經破四萬塊錢了,結果程序新發了一道通知:按實際收到的賬款重新計算,不單單是陳陽的,還有其他話務員的,那些跑外單上門的老師也連帶着重新算業績。

    於是乎生活老師也好助理老師也罷,通通增加了工作量,那些原本已經計算好的業績全都作廢。

    陳陽的業績雖然高,但很多尾款都沒收回來,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收回來了多少。

    此事一出,大家都叫苦不迭。

    不少人說:“我連這工資怎麼花都想好了,現在跟我說要按新標準算?!”

    還有人積極地去找相關微博大v揭露這件事情,表達自己的不滿。

    可惜他們只是暑假工,合同籤的都是一式一份,而且很多東西都沒具體說明,就一頁紙能說清楚什麼。

    大家跟助理老師哭鬧撒嬌,表達自己的不滿,助理老師也無能爲力。

    就在這時,陳楠說:“有小道消息,應該是因爲有人得罪了老闆的外甥女,老闆生氣,才又做了這樣的決定。”

    誰能得罪老闆的外甥女蔣旭桐,平時大家見她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也就最開始能見到她,後面基本上沒機會。

    能有這個得罪人的機會的,也就只有跟她住在一起的陳陽了。

    於是新仇舊恨疊加到一起,各種流言四起,就連韓亞雷都發消息問她,是不是真的。

    潛水在羣裏的陳陽早就洞知了這一切,沒想到再聽到蔣旭桐的消息是在這種境況下。

    對這種話她這個當事人肯定一清二楚,她怎麼可能跟蔣旭桐有矛盾,更別說欺負蔣旭桐了。

    明顯就是陳楠在搞事情,一羣消息不靈通只能跟風的小孩,都跟着含沙射影過來罵她。

    但這時要回懟太沒有說服力了,畢竟牽扯到太多人的利益,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傻。

    陳陽立馬發了一條委屈巴巴的語音道:“什麼情況啊,這老闆是不是專門坑我們學生啊,我好不容易結束了這個暑假工正在趕作業呢,要寫不完了可怎麼辦?!”

    她在避重就輕,不能站在風口浪尖上,還得贏得韓亞雷的同情。

    陳楠的影響力她是清楚的,一旦明着來自己肯定會被唾沫淹死,但也不能只裝小白兔,還得拿出一個能讓大家定心的解決辦法。

    於是她又說:“我們這個合同工商局勞動局都沒法管,大家還是不要急着去罵老闆,也別爲難助理老師了,他們做不了什麼干涉,有這時間還不如多錢瞭解一下新的計算規則。”

    “再不濟,要是老闆真的故意坑我們,大家一起叫家長過來,你們還是小朋友,有問題的話千萬別衝動,先跟父母商量一下,咱們不悶頭喫啞巴虧。”

    韓亞雷覺得她分析的有道理,比那些只知道在羣裏煽風點火的人理智多了。

    於是成功倒戈向着陳陽,有人再在羣裏罵她的時候,韓亞雷還會回一句:“罵她有用嗎,而且你們怎麼能肯定就是因爲她呢,天下的商人不都是想着怎麼爲自己賺最多的錢嗎?我歷史那麼差,都知道工人要團結起來!”

    帥哥開金口,有些羞澀的女孩子或者想巴結韓亞雷的女孩子都幫着陳陽說話,想顯得自己與衆不同留個好印象似的。

    這邊情形一變,陳陽又跟韓亞雷說:“這些事情想管也管不了,你們還是趁着假期沒什麼了感覺出去玩玩,要不然開學了又沒得玩。”

    必須要分散開這羣人,要不然以陳楠爲首的人會開始攻擊韓亞雷,到時候再出點什麼事兒,陳陽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韓亞雷還是有點不放心:“那我這麼多天辛辛苦苦的就白乾了?”

    陳陽說:“不會,你去網上搜搜看,每年暑假工的類似案例相當多,更何況程老闆都說了他幹這一行已經七八年了,頂多就是拖拖工資,肯定不會讓我們白乾。”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心裏也沒底,再怎麼樣她也只是個大一的學生,也是第一次出來做暑假工。

    之所以敢保證這些,是因爲她相信蔣旭桐。

    蔣旭桐是個那麼好的女孩兒,家教這麼好,家裏人尤其是身邊人肯定在給她樹立了正面形象,她老舅跟她如此親近,肯定也不能是個作奸犯科的坑人老闆。

    但事出有因,必定不是空穴來風。

    陳陽能想到的大概就是確實有這麼回事,而且應該就是程序故意讓別人知道,拿自己作擋箭牌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以便順理成章地來剋扣大家原本的利益所得。

    起碼找個替罪羊,雖然不能分散全部的惡意,但真的起了作用,要不然大家就全部在罵他。

    這羣閒得冒泡又青春活力的學生話務員根本就不會花時間花精力去探索陳陽是不是真的得罪了蔣旭桐,他們經驗不足,只能被人牽着鼻子走。

    合着我就是一炮灰唄,陳陽想。

    就在她想死個明白的時候,尤其是無比想念蔣旭桐,一別多日,一天二十四小時地打開手機去看,發現蔣旭桐的□□頭像始終是灰色。

    流言算什麼,一羣不成氣候的小朋友們掀不起什麼風浪,但蔣旭桐的沒有迴應真的傷了她的心。

    陳陽想,我只不過是她的一個過客,她那樣的人,不管什麼時候跟什麼人大概都是這般相處的,我跟她的這個帳號一樣,只在當時有價值,過了這段時間,換了個人,再換一個新的帳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