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的,陳陽又翹了晚自習去接她,坐最後一班公交車回來。
時隔近兩個月,蔣旭桐抱着人就捨不得撒手。
看到她太陽穴附近已經結痂,但還是好大一塊,黑黢黢地發紅。
“怎麼回事?還疼嗎?”
兩個人坐在後排,陳陽突然迴應般地抱住她,帶點撒嬌貼着她的耳朵說:“一用力說話或者是大笑的時候還會疼。”
陳陽便告訴她了,承認了自己動機不純,“你相信我,我沒想讓她退學的。”
而蔣旭桐看到被打成這樣的陳陽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她理所當然地認爲蔣甜甜是罪有應得,這種校園暴力是絕不容忍。
蔣旭桐是不可能跟她擠宿舍一張牀上的,兩個人在學校旁邊開了一件大牀房,此時蔣旭桐還在慶幸:“坐車得拿身份證取票,真希望未來有一天可以不用取票就能坐車了。”
兩個人愛看的影視類型出奇的一致,暑假裏沒一起看過,現在有時間有機會了,兩個人盤腿坐在牀上,一邊打牌一邊看電視。
餓了陳陽就帶她去旁邊的小喫街,一回生兩回熟,蔣旭桐已經自覺地承擔起買單的任務。
這裏偏北,口味都很重,蔣旭被辣得張着嘴哈氣,陳陽使壞讓她喝熱水,更辣了。
良好的教養不允許她把口中的熱水吐出來,但灼辣的味覺實在是夠衝。
陳陽看着她哈哈大笑,道:“喝了吧,不然裏面更多的是你的口水。”
兩個人貼得太近,蔣旭桐突然按着她的頭來了個嘴對嘴,陳陽毫無準備,稍一掙扎就被她嘴裏的水全噴到嘴角邊上。
看她嫌棄又狼狽的樣子,蔣旭桐忍不住大笑又抽出紙巾過來幫她擦嘴。
正好有認識的人經過跟陳陽打招呼,但眼睛都在蔣旭桐身上流連,然後擠眉弄眼地問:“這是你朋友啊,哪個專業的?”
陳陽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簡直就是正義和甜美的化身,道:“不是咱們學校的,來這玩的。”
那人還沒走遠,背影都能看得見,陳陽就收到那人發的消息並且當着蔣旭桐的面一字一句唸了起來:“你朋友要麼是個富婆要麼就是虛榮心太強,從頭到腳都是名牌,請問是真名牌嗎?”
聽完以後蔣旭桐來了一句:“那我需要微服私訪嗎?”
陳陽:“現在皇帝的標準已經改成穿名牌姓張了嗎?果然我這山溝溝的消息閉塞,恭迎您大駕啊!”
她有五六分的玩笑和四五分的譏諷,對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像是不在意,蔣旭桐忍不住哈哈大笑。
蔣旭桐認真打量了她一下,說:“你就是缺乏閱歷,才十幾歲天真快樂多好。”
還用力的抿嘴點頭,對自己的這個結論很是滿意。
那一瞬間,陳陽好像看見了自己的齷齪,她不想騙蔣旭桐,如果可以,她真的願意把事情的真相完完整整地告訴她,兩個人之間一旦有了欺騙就不可能走得遠。
這是顆雷,說不定哪天就把兩個人辛苦經營的感情炸個稀碎。
“喂,想什麼呢,眼神一下子就不聚焦了?”
蔣旭桐用手在她眼前揮了揮,也趕走了陳陽剛剛冒出來的想法,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說。
“沒什麼,喫飽了沒,我們去外面散散步逛逛街怎麼樣?”
已經開春了,夜裏的風也不那麼冷了,但是陳陽穿着厚厚的衛衣還直髮抖。
蔣旭桐有點自責:“早知道就讓你拿外套出來了。”
陳陽卻不甚在意:“多大點事,你要是真的有心,下次就記得幫我帶上。”
像陳陽這種喜歡獨善其身的人很少願意去麻煩別人,但不知道爲什麼,面對着蔣旭桐的時候,她總是有點心機希望可以被照顧,或者說陳陽主動地想跟蔣旭桐產生一些關係但又不願意承認。
她要用點手段讓蔣旭桐主動對自己好,但嘴上絕對不承認自己很高興蔣旭桐對自己好。
若是蔣旭桐自己也夠光明磊落,一定會拒絕,並且懟回去告誡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否則就活該凍着。
“你要是不想回酒店和我做一些熱身運動的話,或者我們現在去買一件,反正是逛街。”
陳陽有點震驚:“這是選擇題嗎?”
同時她聽出來了言外之意——蔣旭桐對自己絕對是有慾望在的。可那時陳陽才十八歲,她假裝自己聽不懂,裝作一副人畜無害天真無邪的樣子。
而以爲沒聽懂自己暗示的蔣旭桐翻了個白眼:“那你說去哪裏嘛,這個天氣要去逛操場嗎?”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在陳陽的學習裏一起散步。
校門口的炒板栗帶着甜膩的香味,陳陽去那裏買糖葫蘆的時候臉被風吹得紅彤彤的,迎着發亮的路燈,乾淨極了。
去往操場的路上,籃球場裏有人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那是陳陽,穿着短袖短褲興高采烈地衝她揮手大喊:“陳陽,來這邊玩啊!”
陳陽心中警鈴大作,怎麼忘記了會遇到這羣“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