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明辰臉色通紅，又猛地灌了幾大口冷酒。
“你跟我說說，具體是什麼事情。”李青鑫趁機奪下酒瓶，只把飲料和茶水往他前面推。
裴以默家世好，聽說學校的圖書館就是他家捐贈修建的。所以，他成績一塌糊塗，也能進精英班。但他和那些學霸們畢竟玩不到一起去。所以，他的日常是遲到早退、課上睡覺、課下等着他的狐朋狗友來找他。他和班上的同學是割裂的，並不交集。
在他堵着路，問她要不要做他女朋友之前，張婉瑜不記得自己和他說過話。所以，很突然，也很沒有道理，張婉瑜覺得他在開玩笑。
她根本沒把裴以默的表白當回事，也不知道自己的玩笑話已經惹惱了一個惡魔。
她回到宿舍照常按時作息，睡前默背一會兒物理公式。有時候她突然想到一個新的解題方法，想着明天就可以和物理課代表柏明辰討論、炫耀了，興奮得睡不着。
可是第二天，她到教室一看就傻眼了，桌位上空空如也，書本、文具盒、水杯所有的東西都不翼而飛。
桌面上寫着兩個字，賤人。紅色的油漆寫的，同桌使勁擦了半天，都沒擦掉。
早間自習課，沒有背書聲，班上安靜得詭異。裴以默照例遲到了半個小時，他前腳進了教室，班主任後腳就進來了，站在講臺上嚴厲地說了這件事情。
他一向和藹可親，但那次是真的生氣了，“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矛盾，要某個人這樣欺負一個女孩子，覺得很光榮是不是？”
他眼神冷冷巡視，看到裴以默那邊，加重了力道。
“今天中午所有人十二點離開教室去喫飯，過了十二點半才準回來。這半個小時，某人該做些什麼，自己心裏清楚！”
沒有人敢說話，只有張婉瑜爬在桌子上啜泣的聲音。時不時有人回頭看向最後排，但看到裴以默駭人的眼神，又忙縮了回去。
裴以默生生掰斷了一支筆，也不解恨。他什麼都沒說，全班人就都默認是他乾的了。不錯，的確是他做的，但是這羣人根本不可能看到，他們毫無證據，就懷疑他。
就因爲他是這個班裏唯一的一個差等生，所有的壞事就都是他做的？
什麼精英班，對他來說狗屁不是！可是，老父親非把他塞過來，那些人根本瞧不上他，他每天過得好不快活。
本來，張婉瑜就是長在了他的審美點上，他也不會去招惹她。只是，那次張婉瑜在班上發答題卡，路過他的位置，衣角蹭掉了他的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放下手裏的卷子，彎腰撿了起來，又在袖口上抹了抹，擦拭乾淨了，小心地給他放了回去。
她對他沒有半分輕視，也不是刻意的討好。這讓他多看了她幾眼，對她上了心。
他申請加她□□好友，她也立刻就通過了。
她空間裏有一條說說：我總不能阻止他奔向比我更優秀的人吧。
裴以默沒有看懂，但他想，原來好學生也有戀愛的心思啊，那他何不趁機拿下她。誰說差生不能擁有一個學霸女朋友了？
可是張婉瑜的反應，真讓人可恨可惱。她竟然敢拿柏明辰羞辱他！
十二點半，二班的同學陸續回了教室，都先看了張婉瑜的桌子，還是什麼都沒有。
班主任大怒，叫班長和柏明辰去查監控。可後來，即便鬧到了校長辦公室，也有小嘍囉頂着，查不到裴以默頭上。儘管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主謀。
那天以後，張婉瑜的位置上總是出現奇怪的東西，有時候是一包髒東西、一隻小鳥的屍體，甚至還出現了一條活着的小青蛇。
一來二去的，張婉瑜被嚇病了。
班主任幾次維權無果，撂挑子不幹了。二班有惹不起的玉面閻王坐鎮，人心惶惶。後來，張婉瑜轉學了，學校也調了新的班主任來，所有人都以爲這事結束了。
可是，沒過多久，張婉瑜又回來了。
張婉瑜進教室的第一件事，走到最後排，對着裴以默深深一個鞠躬，“對不起！”
裴以默被她的道歉搞得不知所措。
很快，他就知道張婉瑜轉學回來的原因了。
那段時間，柏明辰家裏出事，他時不時的就和所有人失聯了。施然爲了找他，也處於半失蹤模式。
張婉瑜聽說柏明辰家裏出事了，她回來是想陪着柏明辰，她對柏明辰的用心不比施然少半分。
柏明辰一出現，張婉瑜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圍着他轉圈，她神色小心，對柏明辰各種安慰、討好。
她忽略他的表白，也可以丟下尊嚴給他道歉，都是因爲柏明辰。
張婉瑜接了熱水，雙手捧給柏明辰的時候，裴以默又折斷了一支筆。
柏明辰家是蕭縣那種窮得透風的地方，爸媽是幹着體力活的工人，他明明不能跟他比。可張婉瑜用行動告訴他，柏明辰是雲，他不過是爛泥。
裴以默讓人綁了張婉瑜，並故意讓柏明辰知道。果然，柏明辰很快就趕到了。
十幾個人，按着柏明辰，結結實實地揍了他一頓。
“真把自己當成救世大俠了？看看你自己的德行！”
“來，你睜眼看着兄弟們怎麼上她的！兄弟們，都愣着幹什麼，不排隊，是要一起來嗎？”
混混猥瑣笑着。張婉瑜本來已經嚇傻了，聽到這話，她哇地一聲哭出來，說：“你們別再打他了，你們不就是要給裴以默出氣嗎？好啊，衝我來，跟他無關。”
那個時候喜歡一個人，義無反顧，奮不顧身，甚至根本不求他也喜歡她。
其中一個混混握着刀子，在柏明辰臉上虛划着，“小子，你有眼福了，看好了，下一個，到施然。”
原本已經被打得動不了的柏明辰，聽到這話，竟然大叫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抓過一塊磚頭，砸傷了一個人。
他這是困獸之鬥，換來的只能是更激烈的拳打腳踢，張婉瑜淒厲地叫着撲過去，死死抱着柏明辰，護着他。
她很疼，但她就是不鬆手。她想，打我，不要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