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靜看弟弟的濾鏡很厚,弟弟除了不爭氣,其他什麼都好,配誰都配的上。
“爸,你不是有本頭疼的帳嗎,給施然啊,她好像就是會計專業的。你想想,以後你有什麼都可以交給你兒媳婦做,讓你兒媳婦給你當財務總監,多好!你兒媳婦是高材生,只給你養孫女,太小用了!”
“你還有臉說,我爲你砸了多少錢,哪個學校好,就送你去哪個學校讀書,還花大錢送你去香港讀書,誰知道你還是這個吊兒郎當的樣子。”裴計成也是無奈,生意做得再好,沒有孩子可以繼承,所有的心血最後都白搭了。
“我有什麼辦法,我就是看不進去書,不想考試,你總不能給我們換個腦子吧。沒事,爸,別傷心,人家炫耀孩子,你可以炫耀兒媳婦,讓施然去公司幫你!又放心,又有面子,把我舅舅家那幾個討厭鬼都踢出去,以後公司都是咱們家的。”
女兒畢竟姓裴,誰親誰疏,很拎得清。裴計成說:“靜靜,你其實很聰明,就是不肯用功。你要是願意,我想辦法送你出國讀書”
裴以靜忙捂着耳朵,“爸,你饒了我吧!你就是送我去火星上讀書,我也照樣給你學得稀巴爛!我就不是讀書的料,很顯然也因爲讀書不好,做不好生意,我在杭州的店也關了,我就家裏躺了,安心做個小富婆。”
她的確是頭腦聰明,但不願意辛苦努力的人。掙不掙錢,對她來說,不是什麼問題,她從小被富養大,花錢一向爽快。
楠楠說姑姑給她買了好多小裙子,等到家,施然打開看,足足有八條小裙子,還有鞋子,怪不得楠楠跟姑姑玩了一天也不鬧人,這麼多漂亮的小裙子,換着穿着玩,都要穿一天了。
楠楠燒退了,施然打算明天送她去幼兒園。裴以默說,明天星期五,就不要去了。施然想了想,“也是,我們寶寶上學以來都沒有請過假,已經很棒了,這次生病了,就多休息一天。”
白天還好,有楠楠在,兩個大人總是要跟她說話,家裏顯得熱鬧。只是到了晚上,裴以默就毫不遮掩地嫌棄女兒礙眼了。
“楠楠不能自己睡嗎?”裴以默什麼意思,施然自然明白,只笑着說:“她怕黑,沒有自己睡過。”
自己的娃,也不能丟。裴以默拿着故事書,沒有感情地讀着,語速很快,有幾分憨憨可愛。
施然洗漱出來,看到這一幕不禁笑了,拍了拍他,示意他看,聽故事的人早就進入夢鄉了。
“終於睡着了!”裴以默一秒跳起來,扔了書,興奮得很,打抱起施然就向牀上滾去。
什麼小動物森林童話,傻不拉嘰的,他只知道自己跟個餓狼一樣,忍耐一天,難受一天了,再喫不到施然都要發瘋了。
“楠楠在這裏。”施然羞得不敢看他。
“不行,我受不了!”裴以默胸膛急促起伏,呼吸的熱氣激得她輕微痙攣。
看她爲難,裴以默咬牙說:“我把她抱到隔壁去!”說着,真的要去抱走楠楠。
“那我們去隔壁!”他這個不管不顧的樣子,施然又羞又窘,“明天吧,好不好?我們沒有準備東西,沒有安全措施,怕”
“誰說沒有,我準備了!”裴以默從抽屜裏拿出東西,勾脣一笑。他既然有這個心思,必定什麼都準備好了,這下看她還找什麼藉口。
“那我們去隔壁。”施然紅着臉說。
不過,緣分好像並不在今晚,這場好事開始沒多久就被打斷了。手機一直響,氣得裴以默想去摔了。
“裴哥,出大事了,剛纔在汾河橋上有輛車掉進河裏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滾!”裴以默暴躁,馬上要掛電話,那邊張星海說:“是你主任的車!”
“什麼?”裴以默大驚,當即嚇了一身冷汗,人立馬清醒了。
“電話裏說不清,你快過來吧!”
施然隱約聽到出事了,但看裴以默進來,僅穿着單薄一件上衣,嚇得她滑進被子裏,不敢看他。
“然,我得走了,我們主任出事了!”裴以默拍了拍施然,抓過衣服穿上。
施然起身,看他神色不好,“張星海說我們主任開車掉進河裏了,凶多吉少,我得過去看看。”
“要我陪你嗎?”施然問。
裴以默心動了一下,想了想說:“你別動了,你腿上還有傷,晚上這麼冷,你在家待着。”他穿好了衣服,又抱着她親了一下,哄道:“對不起了,老婆,今晚沒時間了,別生老公的氣啊!”
施然羞澀,“你開車注意安全。”
“還有——”
“你最好想辦法,別讓記者先拍到什麼,知道什麼,不然後面,你們可能會很被動。”
裴以默點頭,“知道了。”
他走到門口,回頭看到施然,她微微一笑,嬌羞可愛。
“然,我愛你!”他想讓她知道,他是真的很愛她,纔想要得到她。她是特別的,唯一的,他最珍惜的女人。
今晚本該柔情蜜意,快樂到忘乎所以的,至於別人死不死的,跟他有什麼關係。但沒辦法,當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鐘,主任遇難,他得麻溜地趕過去。
裴以默從溫柔鄉里出來,冷風一吹,心裏直罵娘,又怪裴計成給安排的什麼破工作。
寒風凜冽,汾河現場一片混亂,車子還沒有打撈上來。裴以默到了地方,找到張星海,先踹了他一腳,“這就是你辦的事?這都多久了,還沒撈上來,人還能有救嗎?”
張星海苦着臉說:“我也想撈上來啊,我恨不得自己下水撈了,但是現在這麼晚了,天又怎麼冷,能找到人撈就不錯了。”
河面黑黢黢的,幾臺機器運轉着,人聲吵鬧,爭執不休。裴以默在旁邊看着乾着急,“這把絕了,上個月才喝了他兒子的滿月酒,這個月喝他的葬禮酒。”
張星海忙捅了捅他,“小聲點,裴哥,那邊大人物都在呢!”
裴以默看去,那邊黑壓壓一片,看不清誰是誰,只有沈一簡穿着一件白色羽絨服,格外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