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聽到他直呼裴以靜,一個姐字也不提,就反問他,“她不是你姐嗎?”
裴文軒先是一愣,隨即又無所謂道:“她剛纔是在給你介紹人啊。她是我堂姐,但就比我大兩歲,我有時候叫她姐,有時候叫她名字了。”
本來也不熟,施然覺得跟他沒有什麼好敘舊的,恰好又來了微信消息。
媽叫你過來。
精緻繁瑣的燈管明亮照耀,施然微微側身往下看,對裴文軒說:“我要下去了。”
他見到她這麼激動,問了一連串的問題,但施然淡淡,都沒有回答,學霸還是這麼高冷。裴文軒自覺沒趣,有些惱火,“哦!施然,你還是一點兒都沒變。除了柏明辰,沒有人能入你的眼。”
施然很沒意思地笑笑,沒有理他,慢慢走下去了。
宴廳里人多,阮馥真忙得不可開交,看到施然過來,沉下了臉色。
“媽——”
施然開口叫她。
“你倒是乖巧得很啊!”阮馥真瞪了她一眼,忙活了半天,口乾舌燥,不想再罵人了,“今天我不跟你較勁,但是我告訴你,我可還沒同意。我讓以默去拿東西了,你不是專業學會計的嗎?去前面給我收禮金做賬本去。”
施然意外,這算什麼差事?收禮金的活兒早有人在做,阮馥真突然叫她過去。
阮馥真打量了施然幾眼,什麼首飾都沒有,嫌棄說:“小家子氣!”她從腕上摘下一隻金鐲子,遞過去,“戴上!別給我丟人!”
施然雙手接過黃燦燦的鐲子,恭敬無比,“謝謝媽。”
大廳里人聲吵鬧,裴文軒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只看到阮馥真兇巴巴地給了施然一隻金鐲子,就走了。
施然到了收禮金的地方,才知道阮馥真爲什麼叫她過來了。二叔家的小兒子裴文宇和裴計春老公張程穩坐桌前,兩人在收禮金。
老太太三個孩子,別的兩家人都坐在這裏了,就裴計成家的人沒有參與,阮馥真怎麼放心?儘管施然覺得她想得有點兒多了。
“你是誰?”張程問。
“姑父,我是施然。”施然也是嘴甜的一批,裴以靜給她介紹一遍,她迅速記住了人,稱呼得明明白白。
“哦,是你啊!”張程自然聽妻子裴計春講過施然。他是個很聰明通透的人,立刻會意,知道是阮馥真不放心,派兒媳婦來坐陣。
“正好你過來,來,我讓給你了,我是外姓外人,不應該坐在這裏。”張程說着就起身,讓施然過來坐下。他和裴計春都是大方豪爽的人,纔不會惦記這點財物。只不過他看幫不上別的忙,纔來跟裴文宇坐着聊天的。
“姑父,您客氣了,都是一家人。我媽說待會兒要跟您商量別的事情,叫我叫你過去。”施然禮貌站着,沒有立即坐下。
“姑父,她是誰啊?”裴文宇不滿。
“她是誰,你去問你哥。”張程說,隨即對施然笑道:“小然,快坐。”
“小然啊,我家奕涵也來了,在那邊,等會我讓他過來找你。他今年都高三了,眼瞅着要高考了,看看你有什麼好的方法,好讓他學習學習。”
又說了幾句話,張程走開後,裴文宇問:“你是誰?”
施然說:“我是你嫂子。”
裴文宇意外,很快就想到了家族的祕密之事,裴以默有個女兒。原來就是這個女人。施然翻了翻賬本,她手腕細白,但那隻金鐲子,誇張俗氣。裴文宇對她是難以掩飾的厭惡,“你別給我碰亂了!”
施然儀態嫺靜,只說:“你這樣記,很亂,人多的話,記不及。”
裴文宇不屑,“你懂什麼?”
施然抽過筆,整理條框。裴文宇驚訝,她字很漂亮,像練過的。
裴文軒過來把弟弟叫到一旁,“她跟你說什麼?”
裴文宇說:“她說是我嫂子。”
裴文軒詫異,“什麼?”
“哥,你認識她?”
“她是我同學。”
“嗯?”換裴文宇驚訝。施然說是嫂子,他想當然認爲是裴以默媳婦,但又聽裴文軒說是他同學,難道他理解錯了,其實她是自己親哥女朋友?
裴文軒過去和施然說話。
施然擡頭,長眉冉冉,白皙秀麗的臉上帶着笑意。
“媽耶!”裴文宇發現了重大新聞,跑去找到自己爸媽,通報裴文軒的戀情。不出十分鐘,好幾個人都知道裴文軒那個神祕的女朋友也來了,紛紛偷眼打量施然。
施然和裴文軒做着點收禮金。裴文軒幾次想問她爲什麼跟裴以默什麼關係,但都被來人打斷了。而來人都看施然眼生,都以爲她是請來的外援,做這份工作的,沒有多問。
過了一會兒,裴以默回來了,看到施然果然在記賬,“你怎麼坐這裏了?”
施然笑着說:“吶!這可是個美差呢。”
裴以默滿眼寵溺地笑着,摘了手套,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
施然起身,幫他脫去外套。兩人情意濃濃的樣子,看得裴文軒瞠目結舌,頭皮發麻,他這個堂哥一向不學無術,除了有副好皮囊,一無是處,可他竟然娶到了施然。
“奶奶要來了,我先去跟爸說一聲,你腿上有傷,就坐這裏吧,等會兒我再來找你。”裴以默說。他壓根沒有看一旁的裴文軒,不把他當回事。
“你竟然和以默結婚了?”裴文軒難以置信。
“他是你堂哥吧。”施然提醒道。弟弟未免太傲嬌,他一直提裴以靜和裴以默的名字,但看幾人又不是很親近的樣子,施然聽着不舒服。
裴文軒一言不發,起身走了。他回到宴廳,沒想到幾個人都滿臉驚奇地看着他。
“文軒,那個就是你女朋友啊!挺漂亮的。”
“都畢業兩年了,早該把女朋友領回來了!”
“叫她進來喫點東西吧。”
裴文軒懵懵的,“你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