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提是這個人沒有差點被小動物們埋到窒息。
因爲胸口沉悶,被該死的熟悉的驚到瞬間清醒過來的望月千奈婭此時正在原地挺屍。
望着頭頂屋檐的木質花紋,再次想起自己似乎被下了什麼詭異debuff命運的鹹魚嬸嬸此刻只想靜一靜,去好好的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
當然,發呆歸發呆,擼毛茸茸的手不能停。
只是這個手感是不是有些不太對勁……?
剛剛上手摸了兩把,怎麼想都覺得觸感跟記憶中有出入的望月千奈婭陷入了沉思。
難道是本丸內新的小動物?
或者是狐之助拐來的別家的長毛狐狸?
就在望月千奈婭思索着本丸裏面是不是出現了新的小動物時,耳邊響起的溫軟聲線將答案擺在了她面前。
“雖然不想打擾到審神者大人休息,但是……待會兒粟田口家的長兄就要回來了哦。”
淺金髮色的太刀付喪神雙手撐着膝蓋俯下身來,居高臨下的望着望月千奈婭。
在看到望月千奈婭露出茫然神色時,髭切哼笑一聲,話語之間看戲的心思無法掩蓋。
“這個孩子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終於回過神的望月千奈婭擼毛的手一僵。
她一頓一頓的扭過頭,視野範圍內出現了五虎退的臉。
補充,是被她摁着腦袋渾身僵硬不敢動彈、臉色泛紅看上去被欺負了的五虎退。
望月千奈婭:——?!
等,退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雖然總是口頭說“大海啊都是水,粟田口啊全是腿”,但請相信我,我是有色心沒色膽的那種qwq
睡意瞬間消失,頭頂呆毛也被驚的繃直,望月千奈婭迅速鬆開了手,同時動作絲滑的低頭道歉。
總之,她不能被本丸裏面的小短褲們誤會,不然的話她以後可能就再也享受不到包丁後藤他們的投喂、博多偷塞零花錢了。
說不定之後生病也得不到藥研的果脯,反而會收到一碗巨苦無比的藥。
那是地獄。
看着面前瞬間慫了下去的審神者,當事刃五虎退反而有些不太好意思。
事實上,對於審神者的親近他並不討厭,之前身體僵硬也只是因爲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和害怕吵醒對方。
“不,沒事。”
下意識的抱緊懷中的小老虎,五虎退不自覺將臉藏在小老虎的身後,聲音也有些發顫。
他稍稍擡起金瞳,猶豫片刻後還是將之前想的事情說出了口。
“您不必這麼客氣……如果可以的話,我、我和兄弟們,很開心您能更靠近一點。”
說罷,五虎退試探着將懷裏的小老虎舉了起來,問道:“要摸摸小老虎嗎?”
望月千奈婭打算說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她覺得面前這個孩子透露出一種熟悉的感覺,身上有了一點曾經自己的影子。
五指收緊,望月千奈婭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麼。
而在一旁的髭切呼吸微微一滯,在感受到體內熟悉的灼燒感後下意識的就要打斷望月千奈婭的話。
察覺到髭切這一舉動,原本捧着茶杯的三日月宗近稍稍睜開了些許眼瞼。
他的視線落在同僚的身上,在無聲的審視後似是發現了什麼,但三日月宗近依然保持了沉默。
髭切並沒有察覺到,他只想打斷望月千奈婭。
但在他動作之前,望月千奈婭先一步做出了行動。
“謝謝。”
伸出手接過白色的小老虎,望月千奈婭抿了抿脣,強逼着自己拋去過去的陰影,努力露出個笑來。
她看着懷裏乖巧的白色毛絨糰子,小聲問道:“退退,其他的老虎我也能抱嗎?”
五虎退愣了一下,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
而其他的小短刀們似乎也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眼睛亮了起來,一個個也圍了過去。
似乎是沒有察覺到事情會是這種走向,髭切微微一頓,片刻後將擡起了一小半的手臂放下。
他望着不遠陷入刃羣的審神者,目光中透露着些許的詫異。
髭切站在原地觀望了片刻,隨後無聲退去。
或許是因爲此刻大部分刃都在找審神者玩鬧,又或者是因爲髭切在無意識中漫步的地方着實是有些偏僻,總之,當他回過神來時已經身處寂靜之所。
停下腳步,髭切倏的偏過頭去,視線落在一小片陰影處。
雖說太刀的偵查值普遍不算太高,但面對並不走心的跟蹤者,髭切察覺到對方仍是很簡單的事情。
“好巧。”
頭上裹着金色頭巾的老爺爺態度自然,像是散步般踏着陰影走出。
三日月宗近脣邊含着笑意,迎着髭切的注視對他打了個招呼。
“呀,似乎髭切殿不太願意看到我這個老頭子?”
浸潤着玄月的眼眸微眯,原本似乎是打算閒聊的三日月宗近突兀的轉變了話題。
“髭切殿,曾經時之政府在與你商談所謂‘臺詞’時,你說的語句中是有‘嫉妒’這個詞彙吧。”
向來表現得毫無危險性的太刀付喪神睜開眼。
紺藍色的髮絲被風帶起,三日月宗近注視着曾經同爲源氏一員的刀,語調低沉。
“但現在看來,‘貪婪’似乎更合適你一點。”
幾乎是毫不遮掩的、露骨的將自己想要說的話擺在明面上,雲淡風輕的天下五劍收起了隨意的姿態,難得的表現出了些許鋒芒。
但站在對面的髭切卻不爲所動。
甚至是相反的,他在聽完了三日月宗近的話後還嗤笑出聲。
“是久居內宅讓你的腦子也不太清楚了嗎?”
源氏的重寶擡眸,金色的眼瞳呈現出獸類的冰冷。
髭切脣邊的笑意不改,只是略略露出了尖銳的犬齒。
“該誇讚你觀察敏銳嗎?”
“不過這次我勸你們還是收起那些無趣的念頭。”
“雖然我對大部分事情確實都不放在心上,但對這座本丸……我們都是一樣的。”
“我那麼做,也是爲了本丸哦。”
語畢,髭切似是懶得再跟三日月宗近多說一句話,轉身便離開。
而當他走後,樹梢之上落下了一片黑羽。
烏髮的日本刀之父面色沉靜,同地面的三日月宗近對視。
片刻後,小烏丸緩慢道:“你猜錯了。”
“髭切……對那孩子並非懷揣着所謂的戀慕。”
就在剛纔,多虧了髭切那一瞬間的失態,他看清楚了髭切看向那個孩子的眼神究竟代表了什麼。
那是絕對的控制慾,是傲慢到了極點的俯瞰,是對待掌中之物的關注與庇護。
色澤瑰麗的鳥兒只能夠停駐在自己的掌心,每一根劃羽都被精心打理。
他會提供一個安穩無憂的環境,將這隻鳥兒保護在其中。
以籠中雀的形式。
面對着小烏丸的判斷,三日月宗近不語。
小烏丸久居雲端,即便降臨於世也仍然是日本刀之父、八咫鴉獻上的神刀,濃郁的神性總歸會對他的判斷產生些許影響。
可他不一樣。
被打造出來就是爲了彰顯地位,華而不實的被擺放於內宅,流離輾轉於閨房之中反倒是令他對人事看的通透。
貪婪並非人類獨有,他們與審神者的關係也註定了這會是構築他們的一部分根基。
更何況,髭切那個傢伙……同樣將自己端的太高了。
高到快要看不清楚自己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