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涼忙拿衣裳遮住,“你咋進來了?”
鳳容謹笑容放大,他始終閉着眼,“那我出去了?”
“嗯。”明月涼沒入了水中,在心裏罵自己,慫,慫到家了。
明月涼泡的差不多了,就擦乾換了衣裳,小仙不在,連個搓背的人都沒有。
她一開門,鼻子就撞在了鳳容謹的身上,她揉了揉鼻子,相公越來越幼稚了。
明月涼低下了頭,她聽說喜歡一個人會變得幼稚,做些可笑的事。
所以……鳳容謹是喜歡她?不是因爲責任,不是因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因爲她是他的妻子,而是真的喜歡她?
鳳容謹見小媳婦在發呆,直接把她抱了起來,抱進屋之後,給她擦頭髮。
明月涼回頭,直面鳳容謹,她說:“別太喜歡我,會受傷。”
鳳容謹問:“那我喜歡別人?”
“不要,我會受傷。”
“明月涼!”
“咋啦嘛?”
“能不能好好過?”
“可……”
“可你還沒那麼喜歡我是嗎?”
鳳容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我是不是很幼稚?”明月涼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驚了。
她也在做幼稚的事,所以……她也喜歡鳳容謹?不是因爲他好看,不是因爲想跟他生娃,只是因爲他是鳳容謹。
畢竟現在的鳳容謹,一點要跟她生娃的意思都沒有。
鳳容謹笑了,將她攬進懷裏,“你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明月涼靠在鳳容謹的肩頭,病弱相公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卻給了她滿滿的安全感。
她沉溺於其中,在想要不就晚一點?她慢一點變老,慢一點變得不可理喻。
她的性子她自己清楚,時常會暴躁,走在路上都能跟人家吵起來。
這樣的她,日子久了鳳容謹肯定會嫌煩。
其實,她也討厭那個無法自控的自己。
明月涼推開了鳳容謹,“走吧。”
“去哪?”
“找祖母去啊,一老一幼的。”
她的敵人在暗處,還是小心些好。
鳳容謹輕輕點頭,握着她的手,溜達着離開了小院。
走之前還順手在門口撒了些粉末。
夫妻二人走在村子裏,這個點連狗都睡了。
明月涼是打算就直接住在祖母家,明天早些起來,進城做包子。
“小涼。”鳳家祖母剛鎖好門,就見着孫子和孫媳婦了。
明月涼笑着湊了過去,然後將戰月清抱了起來。
“這是要幹啥去啊?”
鳳家祖母笑着說:“我聽說出鹽了,月清說她也想看。”
所以這大半夜,一老一幼要爬山……
“出鹽了啊?這麼快。”明月涼自然也要跟着去的。
於是一家人就上了山,怪不得村裏連點哼哼唧唧都沒有,原來都跑來湊熱鬧了。
言雪提前在戰家商行賒了銀子,僱了好些人幹活。
有的在做鹽井,有的在煎鹽、煮鹽。
已經後半夜了,這邊還異常熱鬧。
夥計們一看來的是鳳家人,直接讓開了路。
言雪看到明月涼來了,擦了擦臉上的汗,“還打算等天亮再跟你說呢,祖母說你和容謹難得有機會單獨相處。”
鳳容謹臉紅紅的,他把戰月清抱了過去,“屋裏太熱了,我帶月清去外面等着。”
明月涼說:“我相公皮薄,害羞了。”
鳳家祖母站在大鍋旁邊,眼睛亮亮的,她覺着她看的不是鹽,而是白花花的銀子。
言雪拉着明月涼坐下,她們面前擺着些瓶瓶罐罐。
“要不要嚐嚐?”
“不要。”幹喫鹽沒必要啊,賣了換銀子多好。
明月涼拒絕完說道:“等會我早些進城,我去城主府幫你告假。”
言雪說:“不用,好容易有這麼個差事,我可以中午補眠。”
她喚了一聲,“祖母,您坐會吧,別熱壞了,外面冷,這一冷一熱容易傷寒。”
鳳家祖母確實熱得慌,她瞅了一會就瞅明白了,這活不好乾啊。
等鳳家祖母坐下,言雪遞了碗涼茶給她。
言雪說:“祖母,我家就四口人,我爹孃得看鋪子生意走動啥的。眼下是言瑞在這邊幫我看着,我又不想放棄城主府的差事。您看您能不能得空來搭把手?”
鳳家祖母說不驚訝是假的,她聽懂了雪丫頭的意思,讓她來看着,就是盯着夥計們幹活。
既然要看着,肯定是要把製鹽的細節告訴她。
鳳家祖母看了明月涼一眼,見孫媳婦點頭,才緩緩開口,“既然雪丫頭信我,那祖母就幫你看着。你放心,製鹽的手藝不會在我這外泄。要是被別人知曉了,肯定是言瑞嘴不嚴實。”
言瑞就站在他姐旁邊,他手裏端着兩盤點心。怎麼突然就不想給鳳奶奶吃了呢。
言雪笑着說:“祖母,只是一陣子,製鹽手藝本就不是祕密。我們言家厲害的是勘探鹽地,等這邊穩定了,我教你這個本事。”
鳳家祖母樂開了花,她肯定是不會學的,但雪丫頭這話她聽着舒坦。
這是信任啊,當然她也知道,雪丫頭對她的信任大部分源自於小涼。
言雪繼續說道:“我見二叔和二嬸也挺感興趣,要不就讓他們也來?”
鳳家祖母搖頭,“還是別了。我家老二媳婦是個好的,但她孃家不省心。眼下這兩口子幫着小卿打理藥田,也挺好。”
言雪一聽,也沒堅持。她清楚鳳家奶奶的性子,鳳奶奶說不行自然有她的道理。
門外一大一小站的筆直,跟門神似的。
戰月清轉頭仰着脖子看着鳳容謹,“姐夫,我是孩子,你帶孩子都不說話的嗎?”
鳳容謹低頭看她,“你是孩子,但你是聰明的孩子,你不會自己哄自己玩嗎?”
戰月清哼了一聲,轉身就進屋了。
見月清進來,鳳家老太太也打算回家去了。
來的時候只想湊熱鬧,走的時候還找了個活幹,鳳老太太顯然心情極好。
下山之後,一家人決定直接回城。
戰月清在明月涼的背上終於睡着了。
路上明月涼琢磨着,總覺得忘了點啥。
走到半路,明月涼看到自家親爹,“您大半夜的這是要幹啥去?”
裴初塵說:“給你七舅舅送飯去。”
明月涼終於瞭然,她忘了舅舅還在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