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明如雪才小聲問道：“能告訴院長，是誰欺負的你嗎？”
寧素抓緊了明月涼的肩膀，“城主，您……別告訴我娘，我娘會難過的。”
明如雪瞬間明白了,“你娘認識那個禽獸對嗎？”
寧素閉緊了嘴巴，一個字都不願意再說。
明月涼輕聲說：“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
寧素瞬間就哭了，“城主，不要告訴我別人好不好？是我……是我後爹，這事我娘不知道。我娘好容易能過上安穩日子了，我不想攪合了她的生活。”
明如雪在明月涼耳邊小聲說：“寧素的爹三年前病逝,她娘在她爹病逝後改嫁了。如今寧素跟她祖父祖母一塊生活。”
讓明如雪不解的是，“你不是跟你祖父祖母在一塊嗎？”
“我娘每個月都會接我過去住幾天。”
明月涼聽明白了，完全聽明白了。
她直接揹着寧素回了家。
明如雪去叫了神農大夫過來。
一刻鐘之後神農卿出來了，他說：“小產了，要好好調養。”
明如雪付了銀子，“多謝神農大夫。”她現在的心情很沉重。
神農卿接過銀子就走了，他留下也沒什麼用。寧素對他很防備，身體的病可以治，可這心裏的傷，恐怕要花好段日子了。
寧素已經睡着了。
明如雪和明月涼坐在院子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種事傳出去，免不了會有些心思醜惡的人，說些難聽的話，這麼個孩子哪還受得住那些啊。
明如雪輕聲說：“寧素的祖母很疼她的，我去叫她祖母過來？”
“老人家能撐得住嗎？”
“不老，也才四十幾歲。”
明月涼琢磨了一下起身進屋，她看到寧素的背在顫抖，她知道寧素應該是聽到了她們倆的對話。
明月涼輕聲說：“寧素，這事得告訴你祖母。”
寧素坐了起來，搖頭，“城主不要,祖母會撐不住的，祖母一定會跟那個男人拼命的。”
“不用你祖母跟他拼命，我會殺了他。”明月涼坐在寧素身旁，“你被欺負了，他觸犯了霧國的律法，你沒錯，是他罪大惡極，你明白嗎？”
寧素輕輕點頭，“我明白。可是……家裏本就艱難，我不想添亂。”
“可……這就是家人啊，因爲血脈相連，所以互相牽扯，如果家人之間還計較這些，那就辜負了家人二字。”
寧素其實也很亂，這事是大事，她確實做不了主。
見她沒再說話，明月涼出了屋子，她說：“你守着她，我出去一趟。”
明如雪點頭。
明月涼低聲問：“寧素的孃親和繼父住在哪？”
“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寧家在哪嗎？？”
“我知道。”
明如雪把寧家的住處告訴了明月涼,明月涼就直接飛了出去。
寧家是這次剛搬進來的,住在內城門附近。
明月涼還未到內城門，就碰見了個老太太。
老太太喊了一聲，“城主。”
明月涼落下，“婆婆，您有事找我？”
老太太點頭，“我聽鄰居說，我家寧素看起來有些虛弱，被您帶回了內城。”
“您是寧素的奶奶？”
“嗯。城主，我家素兒怎麼了？”
這裏人多，明月涼自然是不方便說的，“月事肚子疼，在我的院子裏，院長在那呢，您去看看她吧。”
寧素奶奶有些疑惑，她希望是這樣，可城主的這表情，顯然事情沒這麼簡單。
寧老太太忙說：“不用找她，她都改嫁了，我孫女我能照顧，用不着她。”
明月涼眼圈紅紅的，如果這位婆婆知道發生了什麼，得多難過啊。
“我找她有別的事，您放心，寧素是你們家的孩子。”
寧老太太聽到這話顯然鬆了口氣，那女人總是想要把寧素帶走，每個月住幾天還不夠。
她還口口聲聲說城主會給她做主，她只是想跟自己的女兒在一塊。
寧老太太說道：“他們住在城西門附近。”
天結城收留的人很多，家中老弱較多的，都會住在內城門附近，如果願意的可以直接搬進內城。
他們家除了他們二老，她還有個兒子，兒子娶妻了，有兩個孩子，是雙胞胎，才六歲。
她也知道內城好，但孫女要上學，另外兩個打算過了暑期，也送去讀書。
在外城離書院能近一些。
明月涼沒再耽擱，直接飛起去了西城門。
她問過西城門守衛，很快就找到了寧素孃親的住處。
她站在門口，院內是孩子的笑聲。
明月涼推開了門，進屋之後回手把門關上了。
院中是個女子，還有個剛會走路的男娃，雖然走得跌跌撞撞，但他摔了也不哭，爬起來繼續走。
女子愣了一下，“城主，您怎麼來了？”
“你相公在家嗎？”
女子搖頭。
明月涼說：“寧素小產了，是你相公的娃。”
寧素娘臉色慘白，“怎麼可能……我相公把素兒當親生女兒，對她好的不得了。”
話雖這麼說着，她心裏已經開始懷疑。娘也跟她說過，別讓素兒回來了，說她後爹對她的好有些不對勁。
可她以爲娘是，怕素兒連累她，站在她的角度才這麼說的。
但那之後她確實會注意一些，沒讓他們單獨相處，因爲過分擔心，她已經三個月沒接女兒回來住了。
但好在女兒在書院讀書，她可以去書院看女兒。
門開了，男人進門之後看到了明月涼。
“城主？”
明月涼冷眼凝視他，“把門關上。”
男人顯然有些心虛，他聽說素兒被城主帶回了城主府。
他關上了門，眼珠子一直轉啊轉。
明月涼問：“寧素肚裏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男人猶豫了一下，然後搖頭，“不是我的。寧素有孩子了？我就說不要去什麼書院，可沒人聽我的啊，一羣年輕的男男女女在一塊，不出事纔怪呢。”
寧素娘問：“真的不是你的？”她緊握着拳頭，暫時忍住了撕了他的衝動。
“你也不信我？我怎麼會幹出這麼禽獸不如的事？”男人一臉自信，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會離開他。本來就剋死了夫君，改嫁有人要就該偷着樂了。
寧素娘吐了口氣，“我信你。”她轉頭，“城主，這事應該是誤會。”
明月涼有些驚訝，她感知到了寧素娘憤怒還有恨。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女人已經有了決定。
她不介意等等。
明月涼出了院子，只聽到寧素娘說：“相公，我去送送城主。”
“你去吧，我去做飯。”
寧素娘跟着明月涼走了很遠，她們走到一處無人的小巷。
寧素娘低聲問：“城主，您身上有毒藥嗎？”
“啊？”
“這不是要打仗了嗎？我這心裏忐忑，想要些防身。”
“你確定？”
“我確定，因爲我是一個孃親，誰也不能欺負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