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段，是她想說的話。
因爲有了戰暖，因爲有了小涼，因爲有了墨初雪,因爲有了林小仙，這話纔有了底氣。
定遠侯上前，“陛下，臣有話要說。”
墨帝輕輕點頭，朝臣跟學子辯論，也是殿試的節目之一。
定遠侯凝視着明如雪，說道：“明世子出身明國公府，自小被國公大人帶在身邊。你所受的教育,是其他學子無法相比的。”
鳳容謹輕聲說：“侯爺這話就有些過於吹捧明世子了。我的老師是雪無依,我的岳父大人是首輔大人。比起明世子，容謹所受的教育，更勝一籌。”
定遠侯特別想罵他，怎麼分不清好賴呢？男子不應該幫男子嗎？女子入朝爲官，分走了本來只屬於男子的權利。
明如雪已然回神，她笑着說：“定遠侯這是看不起女子啊，您最近都待在家裏沒出門嗎？北境一戰，明月涼一人殺敵過萬，林小仙數次聽到有用的消息，讓天啓城提前部署。墨初雪造出來的兵器，可謂是神兵天降。她們都是女子！怎麼女子可以爲將，女子可以保家衛國，女子可以上陣殺敵，就是不能參加科舉？”
“那是兩碼事，能做將領的女子，世間本就少有。”
“不少呢。還有月涼涼，那位可是一人滅了雪國一整隊騎兵！”
這事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跟着月涼涼去的那些人都沒來得及動手，他們的將軍就揮着大錘子讓對方人仰馬翻。
明如雪垂眸，眼圈泛紅。
那些人不想要戰功嗎？他們想，可他們讓了，把所有戰功讓給了月涼涼。
是因爲他們清楚，女子想要真正站在人前，付出的要比男子多得多。
定遠侯深吸了口氣，“你是女子，我不願跟你吵。可女子本來就該在家相夫教子，一個個都上陣殺敵，一個個都讀書參加科舉，誰帶孩子？家中的庶務誰處理？”
“哎呦，侯爺也知道女子重要？那女子站於人前，享受她們本該享有的權利，錯了嗎？”
明如雪一步步逼近定遠侯，“我問侯爺錯了嗎？我在問侯爺，錯了嗎？”
定遠侯後退，然後低下了頭。
“庶出就是庶出，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庶出又如何？”明如雪看向說話之人。
說話的是五皇子，其母是月貴妃，而月貴妃便是出自定遠侯府。
她笑了,看着這位五皇子笑了。
真是蠢呢。
她能站在這，是陛下的意願。這位……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
明如雪凝視着五皇子，“如果我沒記錯，五皇子也是庶出，而所有皇子中，只有大皇子和四皇子是嫡出。”
她繼續說道：“同樣是庶出，何必自相殘殺呢。”
“我是皇子，和你不同。”
“哦。”
明如雪笑笑，轉回了頭，陛下的臉色不太好。
“陛下，臣女回答完畢。”
墨帝輕輕點頭，神情緩和了一些。
明月炎上前，“陛下，我覺着明世子說得對。”
他說完就後退。
墨帝：“……”
他愣了一下，才問道：“完了？”
“嗯。”明月炎說完還得意地瞅了鳳容謹一眼。
鳳容謹頭疼，他……他不是有意相讓，他單純的想做探花。
因爲上輩子小涼說，探花郎都長得好看。
墨帝想抽他，但……如果他是明月炎，其實也沒啥可說的了。
能說的都讓明如雪說完了。
之後陸續有學子作答，大部分都沒提關於女子做官這件事。
墨帝已經頭昏腦漲。
他衝着明如雪擡了擡下巴，“明世子殿試第一名，榜眼明月炎，探花鳳容謹。”
除了明月炎所有人都很滿意。
明月炎忍不住問道：“陛下，他還不如我？”
“他更好看。”墨帝輕聲回答。
“哦，您這麼說，我不跟您爭。”
所有人朝臣和考生恭送墨帝。
內閣首輔以及一羣內閣大學士跟着皇帝走了。
這邊準備了飯菜，考生們喫完飯，陸續收到了認命的書信。
互相通了下氣，殿試之時提起女子權利的考生，去處都不錯。
這個結論也很多人明白，朝堂的風向估計要變了。
明如雪很是沉默，她被分到了戶部。
她被分到了戶部……戶部啊！
戶部沒有女子，立女戶之事又沒有明確的章程，很多女子想要立戶很難。
倒不是戶部尚書刁難她們，而是這些女子的家人不願意，覺着單獨立戶就是承認嫁不出去，太丟人了。
明月涼和林小仙擠在明如雪身邊。
明月涼抱着明如雪的胳膊，林小仙抱着明如雪的腰。
明如雪覺着熱得慌，“這是幹啥啊？”
“霧國第一位女狀元，沾沾喜氣，對娃比較好。”明月涼回答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希望我的娃以後也像如雪你一樣，那麼會讀書。面對朝臣，即便是第一次上朝也毫不畏懼。”
明如雪苦笑，“我不畏懼，是因爲我自小跟在祖父身邊，見多了習慣了罷了。可……很多女子確實不能像我一般，佔有先天的優勢。”
“話不是這麼說的。明國公府那麼多公子小姐，爲啥明國公帶在身邊最多的就你一個呢？國公大人可是個老狐狸，他願意教你，是因爲你資質好。”這是明月涼的想法。
旁邊的明月炎瞅着鳳容謹，“呵呵。”
鳳容謹斜了他一眼，“有病？”
“內閣……就直接進內閣了？你這是靠着裙帶關係！”
哪有探花直接進內閣的？別說是探花了，就是狀元，除非出身顯赫，大部分也只是從地方官做起。
“羨慕？”
“倒也不會。吏部已經極好了。”
這邊明如雪小聲問道：“你們倆肚子裏的是男娃還是女娃啊？”
林小仙輕嘆，“本來我很想要個女娃的，可突然沒那麼想要了，要是個男娃就好了。”
她就不信她生個男娃，還會和國師命中註定。
“流影師兄！”林小仙揮手喚道。
玄流影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她的肚子然後笑了。
明月涼知道這些天林小仙一直給流影師兄寫信，流影師兄終於被招來了。
“你管她幹啥？”
“只是順便，師兄回了玄門，陛下讓我暫代國師。”
“涼涼跟着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家歇着呢。”
“那我找涼涼玩去。”
這邊林小仙急了，“我的事重要，你先閉嘴。流影師兄，這孽緣有辦法化解嗎？”
玄流影搖頭，“你肚裏這個是修羅命格，阿修羅……不是我的能力可以改變的。”
玄流影其實是震驚的。
但凡修羅命格無一例外都是戰神，林小仙的女兒是女武神！
聽到這話林小仙絕望了，就是說她的女婿肯定是玄流塵了？
明月涼的反應截然不同，她抱着林小仙的腰，臉貼在她的肚子上。
“是個戰鬥系，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