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啥?屋裏太熱,爲師喜歡在這睡。”
明月涼樂了,“我剛纔都看見你了,咋那麼傲嬌呢?去接我就大大方方的唄。”
“誰接你,我是路過。”
靈悟也不想跟她爭辯,而是起身,然後下了地窖。
他從地窖裏出來的時候,左手抱着個西瓜,右手提着一袋子香瓜。
靈悟蹲在院中的竹筒旁邊,清洗過香瓜之後,就放到了明月涼麪前。
明月涼吃了一口,“這麼甜的嗎?”
靈悟老頭得意洋洋,“自然,爲師親手種的。”
“沒毒吧?”
“愛喫不喫。”
明月涼轉眼間就喫完了一個。
“師父。”
“別說那些沒用的。”
“好。”
明月涼笑着,但心酸得很。
師父這一戰,本該封侯,可……因爲過往。
靈悟見逆徒難得一副難過的模樣,他忍不住安慰道:“小涼,不用替爲師執着那些虛名。我揹負的罪孽,洗不清的。”
他輕聲說道:“世人對權勢渴求,逃不過名利二字。爲師不缺錢,也不在乎名聲。擁有權勢可以爲百姓謀福,你如今已經是異姓王,足夠了。”
“我就是覺得佔了您的功勞良心過不去。”
“我又不在意。”
“哦。”
明月涼吃了五個香瓜,一個大西瓜,這才下了山。
這個山頭飄着瓜果的香味。
她心裏是真的佩服這老頭,幹啥都那麼像樣,就連種出的水果都是最好喫的。
這世上就是有這種人,人們通常稱呼他們爲天才。
城中依舊有很多將士在守城。
與雪國一戰之後,北境兵力大漲。
鳳容易今晚守城,他升官了,如今是營長。
如今鳳家也算是也一門顯赫,相較而言,鳳容易就是一步步踏踏實實地走。
“嫂嫂。”
“乖。”
鳳容易壓低了聲音,“嫂嫂,我遇見了喜歡的姑娘。可她說她是農戶配不上我,要不您找個名目把我的官職撤了唄?”
明月涼樂了,“她不喜歡你,你就別勉強了唄。”
“她喜歡我。”
“喜歡你還嫌棄你的身份?”
“您不懂。”
“你懂,你連個媳婦都追不着。”
鳳容易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他看看時間,“我正好要下職了,我去問問她。”
被嫂子這麼一說,他心裏也沒底了。
明月涼嫌棄道:“這個時辰你去找人家姑娘?”
“啊?我經常半夜守城,玉兒都會給我送飯,這個時辰她還沒睡。”
明月涼聽明白了,“怪不得人家不樂意嫁給你呢。”
“嗯?嫂嫂你看出啥了?你跟我說說唄。”
“你對人家不好唄。她對你好,纔會半夜給你做喫食,可如果你心疼她,就不會讓她大半夜的忙乎。我要是那姑娘的爹孃,也不會答應你們的事。”
鳳容易陷入了沉思。
明月涼進城了。
城中陷入了沉寂。
熟悉的街道,多了些店鋪。
連這裏的氣息,她都覺得親切。
這纔是家啊,親手建造的家園。
剛進城,婆婆就和後公爹去了琉璃廠。
其他人則是回家休息去了。
明月涼回家之後,瞅見自家相公坐在窗邊看書。
她知道相公在等她。
真好……無論她是農女還是鎮北王,相公始終沒變過。
鳳容謹給她了安全感,她知道無論她變成何種模樣,這個人都不會嫌棄她。
曾經……她怕變老,她不信什麼一生一世,可鳳容謹讓她信了。
明月涼點頭,“是啊,相公,咱們回家了。”
“換尿布……”一個稚嫩的聲音。
明月涼這才瞅見明歲暮,她忙過去給明歲暮換了尿布。
明歲暮繼續睡了。
“歲暮咋在這呢?”
“你覺着呢?”
明月涼明白了,這是那夫妻倆嫌孩子礙事,他們在幹什麼顯而易見。
明月涼沒往下想,畢竟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她洗過澡,直接就睡了。
一覺到第二天中午。
她剛起身,婆婆就進來了,放下了熱乎的湯。
“您別累着自己。”婆婆要成親,很多事要忙的。
容謹娘笑着說:“習慣了。”
明月涼把鴨肉湯喝了,然後就去洗漱。
容謹娘拿着空鍋就走了。
明月涼出門之後發現,城內已經喜氣洋洋。
後婆婆,邢家的那位姑娘也跟着一塊回來了。
本來公爹的意思是去京城把後婆婆娶回來,可後婆婆說不用那麼麻煩,耗費人力物力,還不如把銀子省下來。
武安侯府給後婆婆一筆可觀的嫁妝。
作爲一個二嫁的姑娘,這可是頭一份的。
武安侯這麼做自然是寵愛自己的女兒,但這讓很多和離或是喪夫的女子地位有所改變。
從武安侯開始,不少姑娘即便是二嫁,也揚起了頭,不會再覺得低人一等。
凡是總要有人先去做,武安侯就是第一人。
刑安然是第一次來天結城,她本來是有些擔心的。
可來了這裏之後她才發現,是她想太多了,這裏的人都很熱情好客。
鳳家祖母帶着新兒媳婦在內城中溜達,鳳吾的院子比起其他人是有些寒磣的。
這讓刑安然又是意外又是想笑。
換成別的人家,無論兒子做錯了什麼,也不會向着兒媳婦的,可這鳳家截然不同。
在鳳吾和墨初雪的事上,明顯是幫理不幫親。
“鳳嬸嬸,我很幸運。”
“怎麼說呢,應該說是鳳吾幸運。但你運氣確實不錯,遇到鳳吾的時候,恰巧他學會了珍惜。”
鳳家祖母也是實話實說。
刑安然笑笑,沒多說什麼。
其實未來婆婆說的沒錯,她確實很幸運。
在外人看來她成了下堂婦,孃家人也對她很好,從未嫌棄她。
可……她只是個普通人。
至親之人寵她護她,許是嫉妒她過得好,很多人都會陰陽怪氣地說什麼,頭回見着被拋棄的女子能過得這麼好。
家裏人也曾數次因爲這樣的話而替她出頭。
她不想做個拖累家族的廢物,她不想給父親母親丟臉。
所以即便鳳吾不是個好男人,就衝着他的身份,她也會嫁。
好在他是。
而跟着刑安然來的,還有燕宗寶。
燕宗寶跑出去玩了,戰月清帶着他。
明月涼遇到孩子們的時候,孩子們已經吵成了一團。
有個小孩說:“宗寶,你爹不要你,你纔會着你娘一塊改嫁嗎?可我聽人家說這叫拖油瓶。”
明月涼坐在屋頂,瞅了說話的小孩一眼,不懂這孩子怎麼對宗寶這麼大的惡意。
只見戰月清把燕宗寶護在了身後,“你再說一遍試試!”
那小孩被嚇哭了。
“小涼。你懷了娃,不能上房的。”
明月涼身旁多了個小孩,正是玄門翹楚玄流光。
她很是順手的從空間裏拿出了件福娃的衣裳,然後扒掉了玄流光的外衣,給他套上了。
“這才順眼。”
玄流光想哭,他是不是有生之年都逃不過變燈籠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