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涼也愁得慌。
林小仙說道：“女孩嫁人孃家有聘禮收的，又是讀過書的孩子，聘禮肯定不會少。真的心疼孩子的，自然會讓孩子繼續讀書。但多數人家還是重男輕女，怕女娃心大了不好管。”
“憑啥啊？這本來就不公平。孩子的娘也是經歷過重男輕女的苦，怎麼就不能心疼自己的孩子呢？”
“兒子也是人家的孩子，而且這個世道，兒子才能傳宗接代頂門立戶，生下兒子人家驕傲着呢。長久以來的觀念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你救不了所有人。”
林小仙知道這話不好聽。
下次院試是第一次女子可以正式參加科舉，這是大事，不能被幾個人耽誤了。
明如雪輕嘆，“一生啊，一時的決定，影響的是她們的一生啊，我不甘心。”
“別因小失大。”林小仙繼續說道：“況且你也沒有資格去決定她們的一生，對大部分女子來說，嫁人才是人生大事。院試、鄉試、殿試，即便一路通暢，也過了適合嫁人的年紀，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冒險，也不是所有女子都有資本冒險。”
說白了就是女子的地位太低。
落榜的書生可以繼續考，即便男子在讀書沒空顧家裏，娶回家的媳婦也不會多說什麼。
可換成是女子讀書參加科考，如果落榜了，肯定會被責備。
明如雪深呼吸，在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我知道了，我會慢慢來。你倆也得忙乎起來了，那五個中有兩個十三歲，一個十四歲的，婚期就在這個月，十三歲的兩個是雙胞胎，是林家村的人，十四歲的那個是天啓城的人。”
明月涼點頭，“好，一定不會讓她們在十五歲之前嫁人。”
明如雪和明月涼去了林家村，林小仙去了天啓城。
林老三一家瞅見明如雪又來了，很是厭煩，但鎮北王也跟着來了，林家人只好笑臉相迎。
明月涼開門見山，“你家兩個孩子沒去上學，讓她們出來我有話跟她們說。”
林老三媳婦眼神閃爍，“王爺，咱家孩子去山上採野菜了，這會兒沒在家。”
“採野菜了？不是要嫁人了嗎？這會兒不應該在家繡嫁妝嗎？我聽說她們要嫁人的事，還想着送些賀禮來，賀禮就在路上了……既然人沒在，那我就改日再來。”
林老三眼睛亮了，“王爺，您不是攔着我家兩個丫頭嫁人啊？這……您早說啊。我家二丫、三丫已經送去夫家了。”
明月涼麪不改色地問道：“二花和三草嫁給哪戶人家了？”
兩個姑娘的名字，是明如雪路上告訴她的，這名字起的……擺明了就是要窮養，這家看起來也不窮。
“二花和三草嫁給了村長家的兩個兒子，這不是我家大兒子喜歡上了村長家的閨女嗎？咱家窮，拿不起像樣的聘禮，就想着親上加親。”
明月涼轉身就走了，在動手之前。
“王爺，賀禮啥時候到啊？別送去村長家，送去也到不了我家閨女手裏。”
明月涼停下了腳步，轉回了身子，一腳就踹在了林老三的臉上，“人渣！”
林老三捂着臉躺在了地上，這才覺出了不妥。
他大喊着，“媳婦，快去攔着王爺，這鬧起來兒子的婚事就沒了。”
她跑到了明月涼麪前擋住了她的去路，“王爺，你不能去啊，我家兩個丫頭已經送進了村長家，清白已經沒了，您這時候去鬧，她們被趕出來以後就嫁不出去了。”
明月涼只當沒看到，直接把人踹到了一邊。
林老三媳婦爬起來大喊着，“您今天要是非要去，我就撞死在這！”
明月涼過去，揪着她的頭髮，拖着她一塊去了村長家。
到村長家門口的時候，明月涼從空間裏拿出繩子，把林老三媳婦綁了個結結實實，然後系在了門口的樹上。
明如雪在樹邊上看着。
明月涼直接進了村長的家，聽到了屋內的慘叫聲。
她一腳踹開了門。
屋裏有四個男人，炕上是兩個小姑娘，其中兩個人正在那撕扯其中一個姑娘的衣裳。
另一個小姑娘在那拼命踢打那兩個人。
看到明月涼，村長轉頭就往外走，還把她往外推，“王爺，您怎麼來了啊？”
明月涼一腳把村長踹到了牆上。
屋內的人也陸續出來了，瞅見是鎮北王，立刻匆忙的開始穿衣裳。
明月涼拿出繩子，把這四個男人都綁了。
炕上的兩個姑娘哭得快沒氣了。
明月涼坐在炕邊上，“你們院長來找你們你們不聽，非得吃了虧纔有記性？”
二花愣了一下，然後忙說：“王爺，您回去吧，我們已經嫁進了林家，以後就是林大哥和林二哥的媳婦了。”
三草忙才穿好了衣裳，“二姐你是不是瘋了？咱們是嫁人，不是被他們全家男人當成玩物！這裏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我算是明白了，爲啥村長家那麼有錢，他家的兒媳婦全跑了！”
三草跪在地上，“王爺，是三草糊塗，以爲嫁了人，孃家就不會干涉我讀書的事。”
明月涼看向二花，心裏難受的很。
當初的言雪面對的也是這樣的處境，她得有多絕望啊。
“你確定你要留下？你要是留下，你就是他們四個發泄的工具，你這條命可能都保不住。”
二花哭的梨花帶雨，“可……我如果走了，我的名聲也沒了，我嫁不出去了。城主這是命，我認命，您別管我了。”
“名聲比命還重要嗎？”明月涼不想多說了，人她是一定會帶走的。
“城主，他們要搶人！”
明如雪的喊聲驚醒了明月涼，明月涼一手一個抓着兩個姑娘就飛出了村長家。
明如雪身邊圍了很多人。
林老三也在。
林老三說道：“院長，我家閨女已經嫁進了村長家，您在這鬧也沒用啊。”
“是啊，院長大人，男婚女嫁天經地義，您別參合別人的家事了。”
“院長你把我娘放了吧，這事我們兩家早就商量好了的。”
明如雪就站在那，看着他們，心中無限寒涼。
這世上還有多少女子，被當成貨物一樣對待。
她考中狀元之時的沾沾自喜，她以爲她可以改變女子地位的熱血澎湃，在這一刻像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