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娃圍着祖母,也很高興。
他們走的很慢,路上的人越來越多。
雪國人對這位丞相大人是又愛又恨,這位是個好官,真爲百姓着想,做了很多實事。
可正是因爲這樣,他的離去纔會讓百姓那般憤怒。
時過境遷,丞相大人回來了,看着他,依舊是一身布衣,好像恨不起來了。
“恭賀丞相大人回朝。”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
“恭賀丞相大人回朝。”
越來越多的百姓跟着應和。
雪無依低下了頭。
他走的時候毫不猶豫,他自問對得起雪國百姓,可此刻他無地自容,他曾經叛過……
明月涼也有些動容,後公爹原來在雪國這麼得人心。
墨初雪笑容燦爛,這樣的一個人,爲了她毫不猶豫,她很幸運。
路上墨初雪忍不住問道:“怎麼就你自己來了?我那個不孝子呢?”
“容謹給您收拾屋子呢,咱們帶來的人太少了,讓別人收拾不放心。”
“算他孝順。”
明月涼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婆婆這反覆的速度可真快。
墨初雪問道:“在雪國習慣嗎?”
“這不是剛來嗎?新鮮着呢,還沒考慮習不習慣的問題。您也知道我,能喫飽在哪都行,我還不挑食。”
墨初雪樂了,“你們的性子也是夠急的,剛來就……”
剛來第一天,就把雪帝逼退位了。
當然雪帝退位倒不是怕了兒媳婦,而是計較過得失做出的選擇。
明月涼沒解釋啥。
她也是從師父那得知,護國暗衛跟司家的關係,這唯一的顧慮都沒了,就沒必要再等了。
流影登位越早越好。
這雪國的女子本來地位比霧國強點,但也好不到哪去。
當然也不全是爲了女子,還有北境百姓。
雪帝在指不定又得去北境搶糧食,早點把他轟下去心裏踏實。
皇宮門口。
除了咱們新帝,還有司大將軍。
北司影看到無依前輩和初雪前輩,他忙迎了上去。
雪無依立刻彎腰行禮,說道:“陛下,這不合禮數。”
“我來接我的丞相大人,要什麼禮數?”
北司影雲淡風輕地說道。
雪無依嘆息一聲,他決定回來的時候就想到會是這樣。
這也是他的選擇。
叛國之人,其實從前從未想過有歸來的一日。
跟隨雪無依回來的,還有他的弟子,他們已經回了老宅。
雪無依一撩衣襬,然後跪在了地上,“臣謝陛下。”
北司影知道,無依前輩會留下,因爲在這位眼中雪國人和霧國人沒什麼不同。
沒有任何人比無依前輩更向往:天下大同。
墨初雪微笑,“沒想到還是沒躲過和親。”
北司影笑着,“您可是以鎮北侯的身份嫁給了無依前輩,是咱們無依前輩高攀了。”
“是這麼個理。”
墨初雪說道:“你回去收拾丞相府,我在宮裏住兩天。”
雪無依明白初雪的意思,也沒多說就回了丞相府。
明月涼不太明白,“您咋不跟後公爹去啊?”
“灰太大。”
明月涼笑了,她好像想複雜了。
正午……
朝臣陸續進了宮。
而北司影也換上了龍袍,月涼涼則是穿着沉重的鳳袍,但這點重量對她來說小意思。
北司影登基。
霧國和雪國的朝臣同時跪拜。
繁瑣的儀式進行了一下午。
明月涼晚飯點醒來,又帶着娃們跑去了。
北司影剛剛入座。
朝臣們都疲憊不已,只有明月涼和三個娃精神抖擻。
北司影下旨。
司戰封爲攝政王。
雪無依封爲丞相。
玄流光封爲國師。
晚宴很是盛大。
附近城鎮的百姓都趕來領賞,各府都會發賞錢,皇宮門口也在發,只是那邊人太多,一時半會排不上。
這位新帝和先帝截然不同,喫飯真的就是喫飯,不會突然來一句,嚇的人筷子掉地。
只是讓雪國朝臣不解的是,這霧國的使臣怎麼還拖家帶口住上癮了?
霧國那邊沒事嗎?鎮北王拿着霧國的俸祿,整天在雪國喫喫喝喝,喫的還比別人多,這樣對嗎?
當然明月涼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司戰很忙碌,他可是攝政王啊,這孩子們的爹孃都在,爲啥要讓他餵飯?
他在那攪和迷糊。
三個娃在他前面排隊。
左邊那碗是天寒的,右邊那邊是雲裳的,中間那晚是雲端的。
他餵了天寒一勺迷糊,天寒吞嚥着轉身就跑到了隊伍後面。
然後司戰換個碗,又餵了雲裳,之後是雲端。
司戰擡眸,“國師大人這是?”
玄流光說:“我也是孩子。”
司戰吐了口氣,然後又拿了個碗,從桶裏盛了一碗迷糊。
於是就變成四個娃排隊。
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姑娘,一襲紅衣,腰間掛着鞭子。
她瞅見娃們在排隊,也湊了過去。
前面四個孩子並未發現。
明月涼倒是看見了,但她沒提醒。
戰天寒喫完,剛轉身就瞅見了小姨,他捂着嘴巴,沒出聲。
另外三個娃也很有默契,看見之後都只是乖乖跟着。
司戰一直低頭忙乎,換勺子。
他剛拿起戰天寒的勺子,眼角瞄到了一抹紅,他擡眸,“姑娘你……算了,你也是孩子。”
他又拿了個碗。
司戰舀了滿滿一勺,遞向戰月清。
戰月清給了他個看傻子的眼神,端起碗走了。
她那個傳說中的相公,好像有點傻,可不可以換掉?
司戰氣的把米糊吞了。
他是覺着這姑娘肯定在罵他,所以聽了下她的心聲,原來……她就是戰月清!
孩子們也喫飽了,都跑去找戰月清了。
戰月清無奈道:“大姐,我想找個聰明點的相公,比姐夫還聰明的那種。”
明月涼不是那種勉強孩子的長輩,可是……“你自己跑去排隊,還怪人家?有點不講理了吧?”
“好像是有點。”
“你怎麼纔來?”
據她所知,月清是跟着婆婆一塊來的。
“這不是各處都在排隊領錢嗎?大姐,我跟你說,我排了一下午各種隊,吃了三個雞腿五碗飯,領了總共一貫銅錢。”
“爲了一貫銅錢錯過新帝登基?”
“您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你倒是在宮裏,可我聽說你睡了一下午。”
明月涼尷尬地笑了。
她是有意避開。
那個位置不好坐,她看着有些難受。
以後的北司影心裏眼裏是天下……個人安危和個人感情會被放在後面。
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快意恩仇仗劍江湖……
她心疼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