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兩步跑到姚明軒的身邊，幫他拽出嘴裏的毛巾，解開繩索，一臉焦急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姚明軒，姚明軒醒醒……”
恍惚間，姚明軒感覺自己置身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耳畔響起一聲聲熟悉的聲音，是誰？幾分鐘後，一個模糊的臉龐逐漸清晰，這一刻，姚明軒才注意到，秦雪竟然長得這麼漂亮。
膚白貌美的標配，靈動的大眼睛卻佈滿了焦急之色，秀眉微蹙間盡顯擔憂神情，此時此刻，兩人的距離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姚明軒頓時看直了眼。
秦雪一個愣神，發現姚明軒清醒過來了，並且一直盯着自己，俏臉上瞬間升起一抹潮紅，清了清嗓子，瞬間變臉：“身爲警察，連這種低級錯誤都能犯，你真是……”
話到嘴邊，秦雪沒有忍心說下去，抿了抿嘴脣，聲調緩和些說道：“沒事吧？沒事就趕緊起來，收隊了。”
姚明軒這才緩過神來，略顯尷尬的起身，猛然起身的瞬間，被菸缸砸中的地方還有些疼，下意識摸了一下，一種黏膩感傳來，竟然出血了，姚明軒狠狠瞪一眼覃兆龍。
警局內。
“老實交代，或許還能從輕處理，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秦雪臉色一冷，怒喝一聲，目不斜視的盯着眼前的覃兆龍。
覃兆龍開始還是一言不發，隨便秦雪如何施壓，依舊緘口不提，直到，劉曉雲開口事情才得以水落石出。
“我說，警察同志，我都說。”
瞥一眼覃兆龍所在的房間，劉曉雲最終還是踏破了心裏的防線，準備坦白交代，姚明軒提前備好紙筆認真聽她講述。
“覃陽並非是我們兩人所生，兩年前，一個陌生男人帶着十歲大的孩子來到我們家，開始說是想要一些錢做路費，後來，又說自己有病在身無法撫養孩子，想給孩子找個好人家，那時候，我們自己的孩子在七歲那年丟了，一直沒有找到，時間久了，也就不抱希望了。”
“直到遇見那個陌生男人，我們第一反應猜到他就是個人販子，但是，想想孩子可憐就決定先收留他，開始他也答應了，可誰知，後來他幾次三番上門要錢，不然就說是要把孩子要回去，那時候我們對孩子已經有了感情，捨不得。”
“就答應給他一筆錢，當做是給孩子贖身了。”
“你們知不知道私下倒賣人口是犯法的？”
姚明軒聽得很是氣憤。
“知道，我們都知道，正因爲跟孩子有了感情我們纔不忍心將孩子送回去的，就怕孩子前腳走後腳又被那個壞人盯上，所以……”
回想到這裏，劉曉雲止不住淚流。
“繼續說。”
姚明軒沒有半點同情她的意思。
“直到兩年前，我們的親生兒子找到了，我們給他取名叫覃勇，可是自從知道覃陽不是我們親生的後，兩個孩子就有了隔閡，覃勇爲此又離家出走過，後來……”
姚明軒起身來到秦雪這邊，覃兆龍依舊是三緘其口，隻字不提，秦雪正一臉慍怒之色，姚明軒拿着手上的筆錄往桌上一摔：“你可以不說，有人已經替你說完了，現在就是看你的配合態度予以加刑還是減刑，掌握在你的手中，自己看着辦吧。”
覃兆龍掃視一眼桌子上的筆錄本，確實寫得滿滿登登，他知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回頭餘地了，但是，內心深處依然存留着一絲僥倖，淡淡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覃陽到底是因爲什麼而死的？是誰殺的？覃勇嗎？”
姚明軒幾乎是一口氣問出來。
聽到覃勇的名字，覃兆龍最後一絲僥倖心理徹底破滅了，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妻子劉曉雲全招了。
遲疑片刻，覃兆龍繼續說道：“覃陽的死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殺害了他，但是，那張照片裏的女人我確實認識，她其實是覃陽一奶同胞的親妹妹。”
“幾個月前，不知道她從什麼地方打聽到親哥哥被人拐賣到我們家，獨自一人來到家裏想要認回親哥哥，當時，我們全懵了，從養他那天開始就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一時糊塗，想方設法想要阻攔他回去相認，那個階段全家都是絞盡腦汁的想要留住他，無論是錢還是什麼東西，只要他說，我們都會滿足他，後來被覃勇誤會，以爲我們心裏只有覃陽，並沒有他這個親生兒子，一時偏激，竟然跟覃陽打了起來，爲此，我還打了覃勇，打了我的親生兒子。”
“自那以後，覃勇就開始夜不歸宿，常常在網吧裏泡着不回家，直到有一天，他拿着半截手指回來，滿身都是血，並聲稱自己殺了覃陽的親妹妹，當時我們都嚇壞了，可是，他畢竟是我們的兒子，把他帶來這個世上卻沒有教育好他，我們知道很虧欠他。”
“所以，一時糊塗，竟然沒有帶他來自首，就想着把他送走，離開這個城市，離得遠遠的，誰知，這時候覃陽又傳來了噩耗，我們真的崩潰了。”
覃兆龍說道這裏痛不欲生，那種無力感令人心酸。
姚明軒對視上秦雪，決定讓覃兆龍先冷靜一下，兩人接着來到覃勇的審訊室。
房間裏，燈光昏暗，四面是牆，凳子上坐着冷靜如冰的覃勇，滿臉的不屑和不在乎，好似早已放棄了生的希望。
掃視一眼桌面上的筆錄，一字未落，秦雪跟同事打了聲招呼，詢問的人換成了秦雪和姚明軒兩人。
覃勇掃視一眼兩人，滿臉不在乎，搖晃着身子嘴巴一直動來動去。
“你看似滿不在乎的表情之下，其實是在隱藏着那顆不安的心，或許，你到現在都不知道殺人是一種錯，但是，終究你是要面臨懲罰的，這一點，你心知肚明。”
姚明軒的語氣很慢，一字一句都保證能說進覃勇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