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案情已經如此清晰明亮亮，就趕緊結案吧。小姚，你來，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師徒二人來到外面的走廊，老趙頗爲欣慰的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做得好。
他一向不喜歡夸人，但卻打心底喜歡自己的這個徒弟。“像這樣儘自己最大能力，伸張正義，就是我對你最大的期。望小姚啊，年紀輕輕，別總擺着一張臉，看看小劉小王多活潑，多有朝氣，人家兩個好好的孩子都被你嚇成什麼樣了。”
“這不是您教我的嗎？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老趙原本還想對徒弟循循善誘，可看姚明軒這種態度，對他的思想改造工程恐怕任重道遠。
爲了這件案子，姚明軒也熬了幾個大夜，一雙眼睛紅的像兔子似的。老趙生怕他下一秒，就直接背過氣去。
臨近退休，想抓緊時間讓姚明軒自己繼承自己的衣鉢。這種拔苗助長式的成長方式，確實殘忍了一些，幸虧這小子的適應能力比較強。
“行了，行了，我也不囉嗦了。我相信你自己心中有數。案子了結。讓大家鬆口氣吧。老胡說，一會兒下班請大家喫夜宵，一個不能少，都去都去。”老趙大聲喊到，會議室裏的人屏氣凝神，等的就是這一刻。.七
“好！”大家爆發出一陣喝彩。小劉先衝出來，攬住老趙的肩膀。“多謝，多謝！”
“這你可謝不着我，老胡出錢。你去謝老胡去。”
小劉嘿嘿的傻笑了兩聲，當我不知道呀，老胡那個鐵公雞一毛不拔，肯定是你又在他耳邊吹風了，所以他才這麼體察民情。
老趙工作起來一絲不苟，私下平易近人，又長着一張憨厚老實的臉，刑警隊上下沒有不喜歡他的。
大家鬧哄哄的圍住老趙，非要他報銷今天下午的咖啡錢。姚明軒抱着手臂站在人羣外面，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秦雪撞了撞他的肩膀，“別總端着架子呀，老胡可不隨便請人喫個飯，記得今天晚上一定要挑貴的點。”
“算了，你們去吧，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再熬一晚上，恐怕我的眼睛都要掉在鍵盤上了。”
“切，你還真是老年人作息。”秦雪算是看明白了，姚明軒致力於在各種地方讓人不痛快。
“愛去不去，你這個棺材臉坐在我旁邊，恐怕我會消化不良。”
一大羣人拖着老胡出去喫飯，原本熱鬧的刑警隊辦公室安靜下來。姚明軒不急着回家，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黑夜。
罪惡每分每秒都在發生，這世界混沌一片。黑白混淆。什麼是善，什麼又是惡呢？鬥惡龍的勇士，又爲什麼成爲了惡龍。
凌晨三四點，天光晦暗，四下無人。兩個醉漢互相攙扶着走在鄉間小路上，其中一個實在忍不住，掏出傢伙，對着路邊的灌木掃射。
另一個歪歪斜斜靠在一棵大樹上，忍不住嘲笑。當年迎風尿三丈，現在順風還溼鞋。老弟，你這人零碎毛病怎麼這麼多？隨地大小便，也就算了，嘴裏嘰裏呱啦說些什麼玩意兒。
“什麼火車，我看你是喝醉了。咱們這兒連車站都沒有，哪來的火車？”
“車！車！”那人連褲子都來不及提倡，拉上同伴就跑。
另一個回頭一看，一輛熊熊燃燒的麪包車，朝着他們疾駛而來。駕駛座上，分明坐着一個人。
倆人撒丫子就跑鞋，丟了都顧不得回來拿。
小劉捏着鼻子把一隻沾滿了泥巴，散發着尿騷氣的運動鞋裝進塑料袋。“你說這人是不是使喚傻小子呢？自己落在這兒的鞋不敢回來拿，使喚起我來了。”
“誰讓你是大公無私的人民公僕呢？爲人民辦事，撿個鞋怎麼了？沒準兒，這兩個酒鬼自導自演，賊喊捉賊呢，這隻鞋就是對破案十分重要的證據。小子，你可賺大發了。”
這次的案子發生在清遠市郊區，老趙的身體不宜奔波，留守在刑警隊。由姚明軒，秦雪，小劉，小王組成的四人小組，配合當地派出所工作。
案發現場的火已經熄滅，警戒線隔開了看熱鬧的人羣，和正在進行痕跡勘察的刑警。
“你好你好，我是當地派出所的老黃。”胖乎乎的派出所所長主動上前，和姚明軒握了握手。
“凌晨接到報案稱，有人焚車自殺。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但是我覺得有些不太對勁。自殺的方法可太多了，燒炭，跳樓，割腕，喝藥，哪種不比被火活活燒死容易。更何況，就算是想自殺，也不至於毫不掙扎，就這樣坐在駕駛座上吧。太反常了，這真是太反常了。”
這裏地勢不平，麪包車是從地勢較高的小路緩緩開到大路上來的。
車子的左前輪已經懸空，輪胎，內飾等等全部被燒化，玻璃已經破碎。一個已經碳化的物體，縮在駕駛座的位置。伸手輕輕一碰，就會應聲而碎。
爲了將剩下的這坨不明物質從車裏取出來，簡直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呼……”小劉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你說，這會不會是有人在惡作劇呀，萬一死的不是人，而是一頭豬什麼的呢？現在不是有很多特立獨行的藝術家，就喜歡用這種奪人眼球的方式出名嗎？”
“你家的豬有這麼長的腿骨。”秦雪忍住胃裏翻騰着的強烈不適感，捏起一節還算完整的骨頭。雖然她不是專業的法醫，但對人體的基本構造還是有所瞭解的。
“如果真的有人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那我們恐怕就要贈送他一個閃閃發光的銀手鐲了。”
“秦雪說的有道理，正常人的頭骨不應該是這種狀態，但我現在還拿不準主意，需要進行下一步得勘驗，分析。”姚明軒環顧四周，無數雙好奇的眼睛，穿過維護秩序的派出所民警的肩膀，落在他們身上以及麪包車上。
“黃所長，麻煩您給我們騰出一間法醫室，我們需要對這些物證進行檢查。這大庭廣衆之下，恐怕社會影響不太好。”
黃所長點了點頭，早就給你們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