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關鍵詞如同炸彈一般在小劉的腦海中炸開,他頭昏眼花,氣息紊亂,好不容易纔重新穩定情緒。
“那叔叔猜你肯定忘了,是在哪裏見到爺爺的?”
這個嘛?小明明歪着腦袋仔細思索了一會兒,臉上露出有點疑惑的神情。小劉的心也緊緊的提着,難不成這孩子真的忘了?
“哈哈,被我騙到了吧。我記得可清楚呢,前天晚上爸爸媽媽還在店裏忙着,我一個人在家裏拍球玩,可是玩着玩着我的球滾出去了。後來,看到孫爺爺家還亮着燈,就想去找他玩一會兒。可是孫爺爺忙着幹活。他們家就住在我們家後面。”孩子舉起小手指了指。
後來呢?小劉有些急切的問到媽。
“媽突然跑出來找我,她就帶我回家了,還告訴我,那就是一場夢。但是我覺得不是夢……”明明突然篤定的說。
爲什麼?
因爲我的皮球髒了。
明明從自己的身後摸出那隻他十分鐘愛的小皮球,遞給小劉。凹凸不平的球面和狹小的縫隙,是藏污納垢的好地方。將球放到面前,就可以看到縫隙間藏着的一點褐色物質。
小劉激動的一把將孩子抱起,狠狠地在他腦門上親了兩口。“明明,你是一個特別棒的孩子,你特別勇敢。謝謝你幫了叔叔這麼大一個忙!但是,以後爸爸媽媽不在身邊,千萬不要一個人亂跑了,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我不怕危險,我是小小男子漢。”明明摟住小劉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小劉叔叔是頂天立地的警察,有困難找警察,這是媽媽說的,你們會保護我。”
小劉把孩子交給陳家嫂子,深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你的顧慮。現在你能不能跟我詳細的講一下那天晚上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女人將已經汗溼的頭髮放到耳後,抽出一張紙巾在臉上壓了幾下。明明活潑好動,街坊鄰居都喜歡他。那天忙到半夜,她突然想起明明還沒喫晚飯呢,跑回家一看,孩子居然不在屋裏。
急瘋了的陳家嫂子沿街喊着明明的名字,四處搜尋。美食街人員雜亂,之前也曾經發生過兒童被拐的事件。想想兒子有可能會遭遇到的危險,就如同把她的一顆心放在油裏面煎。
美食街門臉後面的這排房子,租給了很多像他們一樣在異鄉打拼的普通人。孫鵬是做冷凍食品生意的,家裏有個小小的冷庫。平時他就喜歡逗弄明明,這孩子不會跑到那兒去了吧。
陳家嫂子大步流星來到孫家門前,路燈的光將道路兩邊分成兩個世界,兒子就站在孫家的門口,大張着嘴扒着門縫往裏看。
明明!陳家嫂子有些着急,衝上前去一把叫兒子攬在懷裏才安心。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這兒做什麼?
一門之隔的小空間裏,機器轟鳴。她好奇的看了一眼。孫鵬正在分解什麼東西。砰的一聲,一隻女孩子的手掉在塑料布上。鮮血從斷口處流了出來,如同小溪蜿蜒向門口。
這可是殺人。她的腦海中有無數想法,快到讓她抓不住任何一個。陳家嫂子只有一個念頭,趕緊帶兒子離開這裏。
她伸手捂住孩子的眼睛,“啪!”明明手上的皮球落地,蹦跳着跑進了孫家的院子。機器的轟鳴聲停止,陳家嫂子身體僵硬,抱住兒子一動不動。孫鵬隔着一扇厚厚的門,看向院外。兩方對峙,老陳媳婦心跳如雷。短短的幾秒鐘,卻如同幾個世紀那麼漫長。
短暫的停頓之後,孫鵬再次拿起電鋸。老陳媳婦抱着兒子一路狂奔。回家以後,哄睡了兒子才覺得後怕,汗水已經溼透背心。
懷疑之餘更添恐懼,那個人既然可以殺掉別人,那麼他也可以輕而易舉對自家下手。老陳媳婦兒夜不能寐,舉家離開不是明智之舉。
萬一警察來到,發現這是個烏龍事件……以後,自己恐怕也沒辦法繼續在美食街呆下去了。
神思恍惚之中,她沒有仔細覈對陳勝買回來的肉食品。在店裏恍恍惚惚過了大半天之後,直到他們家出現了人肉燒烤,老陳媳婦才逐漸回神。
“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真的不敢說。我們這一大家子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我和陳興兩個。走也不能走,跑也不能跑,沒準還會連累了陳勝。更何況他把人肉扔到我們家,分明就是警告。如果我們敢亂說話,這可就可就……”
老陳媳婦說着說着嚎啕大哭,小劉手足無措,“嫂子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證您的安全。”
“都怪我。如果我能好好看着孩子,也不會給一家人者來這麼大的麻煩。”
陳興聽到動靜,從裏間出來,將妻子攬在懷裏。他是個生意人,但平時迎來送往都是妻子料理,嘴笨的很。“我們能做的已經都做了,也算仁至義盡。小劉,你可得答應我一定要將他繩之以法呀。不光是爲了死去的那位姑娘,也爲了一方安定。”
老陳夫妻學歷不高,卻有極高的思想覺悟,小劉重重的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一定不負您的囑託。
是夜,孫鵬的小貨車緩緩停在院子門口,他吹着口哨,從車上下來,就被早已埋伏在他家的刑警抓獲,後對對於殺害鄭潔的事情供認不諱。
“我就是看他們這些有錢人不順眼,大家都是人,憑什麼有些人苦哈哈的過日子一年辛苦勞作賺的錢,都不如人家的一頓飯?我就是心裏不平衡。有錢人就是可恨,如果不是因爲這些有錢人,我老婆怎麼可能一去不復返?”
三年前,孫鵬和妻子一起來到清源發展。雖說兩個人日子過得十分清苦,只能租住在一個小小的出租屋,但夫妻和睦,苦中作樂。那時候的日子,非常有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