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幾天你有沒有聯繫過曹文華。”
“這個嘛，是有的。婚姻介紹所這些人非常熱情，畢竟他們也是收錢辦事，所以他們很希望能夠撮合我倆。這不，最近幾天，一直催着想讓我主動一點聯繫曹女士。我也給她打過幾個電話，聊了聊近況寒暄幾句。”
“最近你沒有去找過她嗎？”
這個？金峯變換了一下坐姿。“沒有。我確實有點忙。而且對於感情也沒有那麼大的需求。她這兩天也忙得很。”
姚明軒不動聲色，通過基站對金峯的手機定位可以看出。5月12號那天金峯曾經出現在曹文華住所附近。而他卻說，自己沒有見過曹文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根據規定24小時一到，就要放金峯離開。他顯然東拉西扯，是在拖延時間。
秦雪聽了好幾個小時，金對他失敗婚姻的控訴，以及他和曹文華戀愛細節的描述，只覺得頭皮發麻。
“我們是不是應該扔些誘餌？讓他咬鉤。從來沒見過這麼麻煩的男人，喋喋不休。我的頭都大了。”秦雪芝希望快速解決金峯。於是由她亮出相關證據。一張金峯店面附近超市的監控截圖。
照片顯示，他和曹文華二人曾在5月12號下午來到超市，購買飲料零食。
“你不是說，你和曹文華從來都最近這幾天，根本都沒有見過面嗎？那這監控視頻又是從哪兒來的。”
“哎呀，我忘記了，我確實和她見過面。最近店裏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一下子記混了。時間過去這麼久，確實記不清她是哪天來找我的了。”金峯迅速改口。
“她是幾點來找你的？”
“不清楚，反正是下午。”
“那天她穿了什麼衣服？”
“白色連衣裙，外面搭了一條米白色的披肩。踩着高跟鞋。”
“那她是怎麼來的呢？”
“坐公交車到店裏，後來我提議。l到我家坐一會兒，途中去了小超市，買了點零食。在我家喫過晚飯以後，她說家裏還有些事情，我就把人送走了。”
“你們晚飯喫的什麼東西？”
“西紅柿雞蛋麪？是我做的。”
秦雪的每一個問題，金峯都能對答如流，但是其中參了多少水分，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個人記憶力極強，在超市買了幾包零食都一清二楚，但是卻想不起一些關鍵信息。姚明軒判斷，金峯就是故意在打馬虎眼。
十幾個小時過去，金峯一直強調自己沒有傷害曹文華，也不清楚她的去向。遇到他不想回答的問題，直接用沉默來逃避。
姚明軒走出房間深吸了一口氣，這人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如果不能儘快撬開他的嘴，老黃找他們來這一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派出所門前的停車場上，一輛橘色的小汽車引起了他的注意。姚明軒記得，這輛車也曾經出現在曹文華家門口的監控視頻中。這車，是金峯的。
既然金峯不予配合，那麼只能通過這輛車的軌跡反推出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金峯不是不清楚曹文華究竟在那兒，是他知道曹文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了。
審訊室內，對峙還在繼續，“12號晚上10點，你曾經給曹文華打過一個電話。你和她說了什麼？”
“沒什麼有意義的東西，只是問一下她有沒有平安到家。我下午也曾經給她打過打過電話，寒暄兩句。我們現在處於曖昧期，每天聊天。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金峯徹底推翻之前自己曾說過的話，剛纔他堅持說自己和曹文華並不熟悉，現在又說兩個人是戀人關係。
姚明軒久久凝視。曹文華的通話記錄。他的手指停在一個個熟悉的名字上面，曹亞楠。
“那天晚上你母親和你說了什麼？”
“她只說，朋友送她回家。除此之外，並無異常。只是聽起來她那邊風聲很大，應該是在車上。”
那就對了，曹文華當時應該就坐在金峯的車上。因爲這輛橘色小轎車，是十多年前的老款式，車內並沒有空調。
五月中旬的時候，已經能夠感受到悶熱的暑氣，曹文華和金峯當時應該正在打開車窗吹風。
女兒和母親從正常通話，到徹底失聯之間，只隔了短短的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中間，曹文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金峯又爲何要對她下手。
通過對金峯的社會關係調查可以看出，雖然他是一個十分精明的小生意人，但心地不壞，甚至有些憨氣，否則也不可能被兩任妻子接連背叛。
金峯的第一段婚姻只存續了三年，他的妻子以感情破裂爲理由，與他分居，後提起離婚。
第二段婚姻存續期間，妻子與其他男人不清不楚，離婚的時候還分走了金峯辛苦打拼買下來的第一套房子。
在他的朋友眼中，金峯是一個十足的可憐人。明明渴望婚姻幸福，卻又一次又一次被欺騙，甚至被戲弄。
飯店隔壁是一家手機店，老闆與金峯是十多年老相識。“恐怕這輩子，他都得栽到女人身上。之前我見過小曹一次，和他完全不像一個世界裏的人。小金的店鋪經營的不錯，但手裏沒什麼錢。尤其近幾年，客流量越來越少。除去日常的開銷，每個月到手的錢也就幾千塊，還不如出去打個工。”
這樣的收入水平，金峯一個人生活倒是沒什麼問題，但是多一雙筷子喫飯，恐怕就有些喫力了。
“不過，小曹看起來倒也不象嫌貧愛富的女人。只是，也不像那種踏踏實實過日子的。明明已經不是個小姑娘了，但是有的時候想法非常天真，而且聽說她主動開口和小金要一套房子。”手機店老闆邊說邊嘆氣。
“年過半百的兩個人了，還要爲了房子打拼確實不容易。”
秦雪在本子上寫了兩個字，隔閡，用筆重重的在上面戳了兩下。
曹文華想要的東西，金峯給不起。大兩個人完全可以一拍兩散，反正現在也沒有到談婚論嫁的時候。究竟是什麼原因，可以讓金峯動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