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們進來吧。陶東梅遲疑了一下，給他們拿了拖鞋。
走進房間，姚明軒就狠狠地打了個噴嚏。他這個人，就是鼻子太過敏感。聞到一些刺激性的味道，就會情不自禁的打噴嚏。
“實在不好意思，我在家裏抄經禮佛，可能點的香有點嗆人，我把窗子打開通通風就好了。”
小劉又瞪了姚明軒，你看看人家大姐多爲你考慮，這麼好的一個人，你卻懷疑她是殺人兇手。
“不用忙了，大姐，我們坐兩分鐘就走。沒想到您對佛學還有些研究。”
“我幾位故交的忌日快要到了。我想抄些經書爲他們超度超度。其實也不懂的，只是胡亂的信點什麼東西。你們年輕人，大概都不喜歡聽我們講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我給你們端點茶水來。”陶東梅走進廚房，姚明軒的眼神在房間牆壁上掛着的那些張牙舞爪的神像上掃過。
“陶大姐。其實我們這次來，問的還是和之前相同的問題。您能不能和我詳細講述一下，在啤酒廠工作的那段經歷。爲了便於你回憶，我帶來了一些照片，您看看您還能想起這些人嗎？”
姚明軒有備而來，陶東梅從旁邊抓起老花鏡，仔細辨認照片上人們的面容。這個叫小琴，是個四川姑娘。聽她說是被表舅騙了，以爲能到大城市工作呢，沒想到陰差陽錯到了清源市。她的身世也可憐，一直想回四川，但是身上的錢又不夠沒辦法，只好來我們啤酒廠工作了。
這位是小林。家裏有三個姐妹，她是老大年紀輕輕就出來打工貼補家用。
陶東梅說得十分細緻，動情之處，眼含淚光。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人都不在了。小琴三年前死於腦溢血突發，小林得了心臟病。一年之中，大半年都在醫院住着。
“我的年紀也大了。不便奔波，所以也沒再見過他們。活着的這些人x活一天就相當於賺一天。所以你看我一個老婆子。每天抄抄經書，減罪孽吧。”陶東梅淚光閃閃，姚明軒還想細問，她馬上起身。“茶涼了，我給你們添點熱水。”.七
姚明軒不動聲色，陶東梅則神情凝重，秦雪在暗中觀察。
幾個人從陶東梅家中出來的時候，那個熱情的小保安主動湊過來和他們攀談。“陶姐，到底惹上了什麼案子呀？”
“你問這個幹什麼？”秦雪看了他一眼。
“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你覺得陶東梅人怎麼樣？”
“是個大好人，就是有的時候有點太封建迷信了。”保安也是個年輕人，看到秦雪這樣一個大美女和他主動攀談，恨不得把自己壓箱底兒的話都拿出來聊一聊。
“逢年過節，一定會在十字路口燒紙。第一次遇到的時候可把我嚇得夠嗆，你說，現在都講究文明祭祀了放束鮮花買點水果，都可以嘛！再者，我琢磨着，陶姐哪裏來的那麼多不幸去世的親戚？有一次我從她身後路過，聽她絮絮叨叨說了好多名字？也是個苦命的人哦。”
聽到這話，三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秦雪，可是他們組出了名的拼命三娘。感冒發燒，這種小病從不耽誤工作。上次一不小心摔傷了腳，在家歇了一天打着石膏就來上班了。拄柺杖坐輪椅，都不影響秦雪行動坐臥。怎麼今天卻突然提出要請假？
被三個大男人的目光掃射，秦雪有點無地自容。還不是因爲我媽總是擠兌我，說什麼我是現代大禹，三過家門而不入。如果這周我再不回家看看老人家，恐怕老太太就要殺到咱們公安局來了。到時候和老胡鬧上一場。我這面子往哪放？
隊裏的人都知道，秦雪媽媽打心底裏不同意閨女做這行。好好的一個大姑娘，不愛紅妝，愛武裝。整天打打殺殺不說，臉上手上帶着傷口回來也就罷了，面對的還都是窮兇極惡的犯罪嫌疑人。最主要的是，秦雪出完現場連衣服都顧不得換就跑回家蹭飯，讓媽媽心裏直犯嘀咕。
要麼你這週迴家喫飯，要麼我就帶着飯去，你們隊裏找你。不是說，最近來了不少新人嘛？怎麼還可着你一個人薅羊毛。艱苦奮鬥也得有個底線，我好好的閨女不是送到公安局玩命的。秦媽媽下了最後通牒，秦雪就算再不情願也得給老媽一個面子。
回去喫頓飯就能解決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繼續胡鬧下去了。
“姐，要不要我給你做個僚機？約莫着喫完飯的功夫，我就給你打個電話，到時候你順理成章找個藉口溜走，免得阿姨又……”小劉還想繼續說。
“不用說的那麼詳細，老規矩，老規矩。”秦雪招來一輛出租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抱在懷裏。又從口袋裏摸出一支口紅，簡單的在嘴脣上抹了兩下。司機師傅在後視鏡裏看到她忙着收拾儀容儀表，調侃道。打扮得這麼漂亮，是準備去見男朋友嗎？
哪裏來的男朋友？秦雪將頭髮放下，又留了一點碎髮在額頭上擋住前陣子和小劉練拳擊留下的傷口。要接受親媽視察，比見男朋友還得小心謹慎。
一頓飯喫的有驚無險，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秦媽媽千言萬語也不好在飯桌上多說。只好。拼命往女兒的碗裏夾菜。
最近工作還順利嗎？聽說清源出了幾個案子，好像都是你們破的？
局裏有沒有給你論功行賞呀？
你看咱們鄰居家的小孫，前段時間剛換完文職工作，就找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