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你的烏鴉嘴。”秦雪手上拎着一個巨大的保溫桶。暴風雨襲擊之後，她的身上也沒有一塊兒乾爽的地方，順着頭髮稍往下滴水。
“又回家了，阿姨給你準備了什麼好東西啊？”
“排骨玉米湯還有薑汁可樂，我媽比我都心疼你們這些小子。喫完東西，趕緊打起精神來幹活。”
轟隆隆轟隆隆。雷聲接連不斷。城中村出租屋內。一個女人有些不耐煩的扯下櫃子上的半張塑料布。指使男人將水盆移到角落去。“早就跟你說，換個好一點的地方住。外面下大雨，房間裏下小雨，明天還要上班呢，收拾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雨水從窗戶縫。還有空調管道往裏灌。
“老婆，我錯了，明天一大早就去和中介商量換一個好一點的房間。今天咱們就湊合住一晚上。行不行？”男人的褲管挽到大腿根，拿着拖布和笤帚將地板上的水驅趕到下水道里。
忙活了好幾個小時，外面的雷聲逐漸變小。兩個人都疲憊不堪，房間裏連牀和枕頭都散發出一股雨水的潮溼味道。
算了，就這樣將就一晚上吧。女人垂頭喪氣地爬上牀背過身去，完全不理會男人的討好。
忙碌了一天，兩個人都有些疲倦。
啪嗒，一滴水落在女人的額頭上。這個破房子！她咬牙切齒的咒罵道，伸手將水抹去。啪嗒，第二滴落在她的臉頰上。
有完沒完了？女人大吼一聲翻身起牀。男人也從夢中驚醒，“怎麼了？老婆。”
“房頂漏水了。”
啪嗒又一滴液體落在女人的胳膊上。她眯着眼睛仔細看了看，裏面居然有淡淡的血色。
“這是？”
倆人慌忙開燈，發現原本就有很多裂紋的屋頂上出現一大片水痕。縫隙之中，不斷有液體落下。
“怎麼會有這麼像血？樓上不會出事了吧？”男人隨手抄起擀麪杖。叮囑女人在家等他，自己上樓查看情況。
“報警。報警。”一分鐘之後，男人驚慌失措從樓上衝了下來。
“實在不好意思啊，諸位。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我這嘴就像開了光似的？以後保證會謹言慎行。”小劉兩隻手搭在椅背上。看着秦雪嚴肅的神色，有些後悔自己剛剛口無遮攔。
“你小子以後多幹活少嘴貧，人命關天的事兒也能開玩笑嗎？如果你真的這麼靈，以後大家都不必去廟裏求神拜佛了。直接把香火錢給你不就得了。”
秦雪刻意活躍氣氛，緊繃着臉的姚明軒也笑了。
下車的時候大雨已經變爲細雨，秦雪和小劉兩個人身上的溼衣服還沒換。這個時候也用不着打傘。兩三步衝到了警戒線外圍。
“報案人在哪兒？我要了解一下基本情況。”
“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異常的嗎？”
“晚上。10點10分左右。”
“爲什麼記得這麼清楚？”
“我老婆最近沉迷一個偶像劇。每天都要看完那集電視劇才能睡覺。今天晚上我們兩個人吵架了。又忙着打掃衛生。剛纔她還抱怨，沒趕上電視劇的直播。只看了個尾巴。”
“你怎麼知道樓上的人，已經死了？”
“這事可不是我說的。”男人連連擺手。“血都滲到我們家裏來了，本來我想到樓上和他們理論理論。可是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兒。門半開着，那個女人就倒在地上，我喊了兩嗓子，人一動不動。當時我又着急又害怕？所以趕緊跑回家報警了。來的警察說他們家出事了。我倆怕有人打擊報復，所以一直呆在家裏。是那位警官把我們帶下來的。”
男人指了指正在現場維持秩序的派出所民警，“我和他很熟。最近這陣子因爲居住證的事跑了幾趟派出所，記得他這張臉，所以，我趕緊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告訴他了。”
男人緊張的嚥了咽口水，那個年輕的圓臉民警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他們是刑警隊的，負責調查這個案子。你不要害怕。把剛纔跟我說的再複述一遍就行了。”
“死的那個就是住在我們樓上的鄰居，侯月還是候小月來着？也不知道這姑娘是幹什麼的，反正不像需要坐班的上班族。穿着打扮都很時髦。”
“你們兩個和她關係好嗎？”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樓上樓下的住着，難免會有些矛盾。在我印象中，我們兩家沒發生過什麼衝突，頂多算是點頭之交。要不要把我們家那口子喊過來？她在家的時間比較多，沒準瞭解的情況更多。”
男主人顯然十分享受這種配合公安機關工作的感覺，女主人有些不耐煩，“折騰了大半夜，能不能讓我們回去睡覺了？”
“你老公說你和這位侯小姐曾經有過一些矛盾，可以跟我們詳細聊聊嗎？”秦雪問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有一天我出差回來正在家裏補覺，樓上突然傳出噼裏啪啦的聲音。我在單元羣裏說了幾句不太好聽的話，侯小姐認爲，我在大庭廣衆之下讓她沒面子，所以氣勢洶洶，跑到家裏來找我了。”
“明明是她打擾別人休息。但是卻十分理直氣壯。剛巧我也在氣頭上，所以我們兩個拌了幾句嘴。後來我老公回來了，他就是個老好人，看見美女就挪不動步。在中間說和，之後這事就翻篇了。我和她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樣。”
小夫妻倆剛到清遠市三個月，入住這個出租屋不到兩個月，連樓上女鄰居究竟是叫候月還是侯曉月都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