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吶。這倆人究竟在房間裏幹什麼？把我好好的新被褥弄成什麼樣子了？”老闆娘又要張牙舞爪，被偵查員攔住。
“你還是交代你知道的情況吧。”
小劉略一用力，將被子毯子全都扯到了地上。舉起兩根手指輕輕地在牀板上敲了敲，咚咚。空的。
“這底下的牀板是可以活動的嗎？”小劉問道。
老闆娘疑惑的搖搖頭。“這家賓館是我從一位老朋友手裏盤下來的，這裏面的傢俱都是老物件很結實耐用的。反正，十幾年間我接到過不少投訴，沒有一位客人說牀有什麼問題。平時都是保潔來打掃衛生，我倒真的沒研究過牀下究竟有什麼。”
“來，我們一起推開看看底下。”小劉和小王一人擡起牀的一角，一二三，用力。
牀板咔噠一聲緩緩升起，底下居然是中空的儲物空間，而這個祕密連老闆娘都不知道。
沒有遭到想象中的灰塵襲擊，一縷長髮搭在牀板上，老闆娘看清牀底情景時直接兩眼一翻，暈倒在地。兩名偵查員連忙將她架到了外面的走廊裏，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張着嘴開始嚎哭，“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呀？爲了賺點錢，差點把我自己的命都搭上。有人死在賓館裏以後我這生意可還怎麼過？”
小劉伸手撩開搭在女人臉上的長髮，一個白白胖胖的蛆蟲從女人的衣服中鑽了出來，嚇得他手一抖，差點一頭撞上牀板。
女人身上穿着一套藍白相間的睡裙，身體蜷縮在牀下狹小的儲物格中。體表已有膿液滲出，看來已經死了有幾天了，纔會散發臭味惹人懷疑。
“老闆娘，房間中空調的溫度是客人自行設定的還是你們統一設置的？”
“有人退房之後保潔會進來打掃衛生，我們規定，夏秋季節房間溫度設定爲23度。”
“看這樣子，他們應該調整過空調溫度吧。”
老闆娘哆哆哆嗦嗦，鼻涕眼淚一大把。
小劉按動了一下空調遙控器，紅色的數字顯示，空調的溫度被設置成了14度。怪不得女人身着單薄的無袖睡衣，曾住在他們隔壁的客人反應晚上會被滴水聲吵醒，正是因爲空調在運行。
看來，殺人兇手一定有一定的反偵查意識，他知道高溫環境會加速屍體腐敗的時間，刻意把空調溫度調的很低，並且拉上了窗簾，營造低溫環境，給自己的逃跑爭取時間。
但是他沒想到小，賓館房屋結構老化。長時間不開窗曬太陽，房間很容易潮溼。牀底下的密閉空間裏充滿熱氣，在下水道中，來回穿梭的老鼠被血腥味吸引，順着牀鋪的窟窿啃咬屍體，屍體腐敗嚴重。
“那兩個人還沒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呢，現在又增加了一個。”小劉嘟嘟囔囔，把屍體牀下拖了出來，放進裹屍袋。毫無疑問，這裏就是殺人的第一現場。那個男人不知是有恃無恐，還是太過驚慌失措，以至於桌腳上的血跡都沒有擦去。
“這房間可真是夠亂的。”小劉小心翼翼的踮起腳尖，如同跳舞一樣，在遍地的衣物還有垃圾堆中穿梭。他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在地，手直接按在了桌子上。
“這東西可不一定是鼻涕喲。你看這是噴現狀的痕跡，而且雖然乍一看還非常像鼻涕，但是和鼻涕還是有明顯的差別。”
“你別說了。”小劉乾嘔了一聲，剛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馬上嫌棄的甩了兩下，恨不得直接把自己這隻手切掉。
“姚法醫，女人的會陰部檢測顯示，她在死之前曾經發生過性行爲。”
“提取一下精液，我們就能獲取到和她同住的那個男人的DNA。進行一下比對，相信這案子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可是現在我們對那個男的一無所知呀，銀行的監控錄像顯示，一直是女人去取錢的。”
“不是有個證人嗎？倆人在這住了這麼長時間，老闆娘總能對他們有點印象。”
“我我實在是記不清了，我老眼昏花我幫不上你們的忙呀。”老闆娘咧着嘴乾號，卻沒有掉下一滴眼淚。
秦順勢勾住了她的肩膀。“這位大姐你得認清形勢，現在你的小賓館死了人，以後的生意肯定會受到一些影響。但如果你能給我們幫上忙，我可以一個人的名義送你一面錦旗掛在大堂處，多威風呀，而且還能辟邪呢。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馬上接受市場監管部門的調查，我看你這消防，食品安全好像都不太過關的樣子。第二條路就是與我們合作。你放心，我們的畫像師非常專業，只要你開口描述，剩下的事交給他就行了。”
“你說這也奇了怪了，接二連三死了好幾個人，這些人的家屬居然沒一個報警的。宋思明和李大壯也算了，一個花天酒地，整天不着家。另外一個是大齡光棍，老家的親戚早就和他不聯繫了，無兒無女無老婆。這小姑娘長得這麼漂亮。難道就沒有個親朋好友？”
姚明軒翻動改變屍體方向。，女人的後背正對着他。愛與死？他盯着女人脊背上的那個刺青，喃喃的說到。
“這一位紋身師傅未免太暴遣天物了吧，這姑娘的後背像塊潔白無瑕的白壁。就算是要紋身，也不至於找一個手藝這麼差的人。給他練手，可惜了，可惜了。”小劉嘖嘖讚歎道。
“這個兇手有強烈的虐待他人的慾望，這紋身不會是他強迫人家紋的吧？”.七
“不可能。”姚軒的手指拂過那片紋身，“根據色料顏色的變化以及紋身擴散的程度來看，這些字至少是兩三年前紋上去的。”
“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也不太大的樣子，搞這樣一個紋身還真是夠特別的。”
“查一查本市的紅燈區，就算有人不記得女孩子的名字和這張臉，這一頭長髮總該有人有印象吧？按照正常人頭髮生長的速度，長髮及腰最起碼要三年左右的時間。更何況，這女人頭髮順滑如黑緞，想必經常修剪保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