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和女朋友的通話之後，趙海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約會看電影，給老人準備生日禮物，這些事情要花的錢零零總總加到一起也得有個千八百，而趙海生身上只有一把加油剩下的毛票子。
實在不行，找王大哥借5萬塊先把婚結了。彩禮就要3萬，剩下的2萬塊還可以訂婚宴再加上裏外打點，結婚的時候應該能收到不少份子錢。趙海生盤算了一下，覺得未來還是非常有希望的。雖說他現在還沒辦法給任素華，承諾什麼，但自己也不是無人可依靠，王向軍兩口子既然能做主把素華介紹給他，就說明他們兩個已經默認了這樁婚事。
以後賺了錢再還他，之前，王向軍已經借過自己那麼多錢了，應該也不差這5萬。而且聽說，王向軍的果園獲得了大豐收，他們總不至於把這5萬會放在心上吧？
趙海生志得意滿的拎了一些水果禮品，上門借錢，沒想到卻受到了一番斥責。
“現在想來，其實那天王大哥也沒說什麼重話。只是我心裏不痛快，覺得他們就是故意要讓我難堪。”
王向軍苦口婆心地勸說趙海生不要好高騖遠，及早穩定下來，就不必過這種負債的生活了。
“之前王大哥也不止一次說過我太過理想化，總是頭腦一熱就做決定。這麼多年，裏裏外外在我身上搭過不少錢，他從無怨言怨言。而且也我們兄弟之間也從來都沒有打過欠條，嫂子常說王大哥親戚比較少，他是真把我當成弟弟來疼愛了。但是那天我覺得他們兩口子說的話，如同鞭子一樣抽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恨自己不爭氣，要找他們借錢，又覺得很窩囊。20多歲的人了，被人沒鼻子沒臉的罵了一通。”
那天的飯局不歡而散，趙海生有一陣子都沒有聯繫王向軍。直到任素華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老公，你不是說給你一週的考慮時間，你就能湊到那筆錢嗎？現在已經週五了，我爸媽可說了，你必須得拿出點誠意來，如果你還猶豫，那我就要嫁給別人了。你就別倔了，面子哪有咱們倆結婚重要？我這兒有2萬多塊錢先打給你。”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花女人的錢，你放心吧，這錢我一定能夠湊到。”趙海生回到出租房內。心中出現一個十分可怕的念頭。
他記得，王向軍常年攜帶的手包中總是裝着厚厚的幾沓現金，嫂子的梳妝檯上也擺着兩隻金鐲子。
“如果那天你只是偷了他們的東西，事情就不會走到無法挽回這一步了。”
“我也後悔啊！”趙海生用拳頭重重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那天晚上他風塵僕僕趕到王家，王向軍和妻子十分欣喜。按照慣例，兄弟二人又要喝酒聊天。王向軍的妻子到廚房做了幾樣好菜，王向軍出門買酒。
就在他準備將手包放回原處的時候，王向軍的妻子手裏搬着一端着一盤涼拌黃瓜站在廚房門口，一臉震驚的看着他。在王家夫婦眼中，趙海生雖然時運不濟，但是個品行端正的好孩子。誰能想到？他居然會來家裏偷錢呢。
“海生，如果你遇到了什麼困難可以和哥哥嫂子說。你幹嘛要？”
王向軍妻子的話還沒有說完，趙海生已經抓起了，放在桌上的匕首。
“嫂子倒在地上，我根本不敢看她究竟是什麼情況？就在我手足無措的時候，王哥，突然回來了。他看到客廳裏的情景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向軍破口大罵說白眼狼，而我對他的恨意無法剋制，如果他肯幫我，那我又何必來家裏偷東西？我們兩個人扭打了一會兒，混亂之中我發了瘋一般在他的身上紮了幾刀。其實我是想放過三個孩子的，但是。”
趙海生兩隻手插進自己的頭髮，恨不得將頭腦中所有的記憶全部扯出來撕碎。
王向軍家的三胞胎十分聰明可愛，每次趙海生來王家，幾個孩子都要纏着他一起玩遊戲，看動畫片。正是因爲他們幾個，才堅定了趙海生想要組建家庭的想法。
“叔叔。”小女孩兒將小手塞進嘴裏，顯然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家裏的三個大人滿身血跡，爸爸和媽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叔叔抱。”小女孩張開雙臂撲向了趙海生，電光火石之間，趙海生的刀已經刺在了女孩子身上，溫熱的血液噴在他的臉上。
爸爸媽媽都已經沒了，剩下這幾個還不能自立的孩子，以後他們的人生恐怕要和自己一樣悲慘，既然如此，還不如讓他們隨爸媽一起去了吧。
趙海生抱着小姑娘將她放回自己的小牀上，舉起刀殺害了兩個熟睡中的孩子。趙海生在衛生間裏找出浴巾毛巾，將樓梯上的血跡擦洗乾淨。又從王向軍的衣櫃中翻出了乾淨的衣服換上。同時，他還拿走了廚房裏的一個大號垃圾袋，將所有帶血的衣物浴巾放到一起，帶去野外焚燒乾淨。
當然，在離開王家之前他沒忘記在王向軍的身上補刀。
“之前你們兩個的關係一直不錯，而且你非常尊敬他。王向軍已經死了，你爲什麼還要？”小劉眉頭緊皺。一般對屍體補刀凌辱等，代表着兇手對死者的強烈恨意，可是從趙海生的描述來看，他不僅不恨王向軍，而且心中充滿了幡然悔悟的愧疚。
“我害怕他有生還的機會。倒也不是因爲他會告發我，而是我沒法面對王向軍對我的質問和指責。與其讓他一個人孤零零活在這世上，還不如全家一起到下面團團圓圓。”
案子了結了。小劉，將一封趙海生寫的懺悔信交給了任素華。“他說，希望你以後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找一個真正對你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