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令金帥他們沒想到的是,鞭炮廠的資質審覈要比他們想象的更長久。相關部門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實地勘察,檢測,金帥他們只能不停地整改。就這樣拖了好幾個月,高利貸的人已經上門催債。他只好臨時變賣了家中一些值錢的東西,打發走他們。
又過了一個月,家中所有能變賣的東西已經賣的差不多了。金帥只好再次給他們一點甜頭,保證下個月按時還款。與此同時,金帥的兒子生了一場大病,入院一週。儘管沒有相關資質,金帥還是決定鋌而走險,他必須要抓緊時間賺錢才能救下兒子的命,也能按時還上高利貸。
爲了儘快走完辦理手續的流程,金帥託人找了一個傳說中黑白老兩道通喫的傢伙請他找人疏通,抓緊時間給自己辦理營業執照。幾天之後,那個人給出答覆,讓他們準備好8萬塊現金。即使沒有相關資質,執法隊的人一時半會也不可能來找麻煩,這8萬塊錢就相當於給金買了一個臨時的護身符。
有這等好事,金帥當然求之不得,儘管他的手裏拿不出一分錢。儘管那個時候他的手裏已經拿不出一分錢了,但爲了能夠賺更多的錢,金帥還是咬牙賣掉了自己老家的一處宅基地。錢交給那個中間人之後,金帥抓緊時間宣傳,接訂單。他用剩下的錢僱傭了一批工人,抓緊一切時間趕訂單。
眼看着那批煙花爆竹交貨之後,所有的窟窿都可以被堵上了,誰知就在交貨的前一天,執法局的人上門扣押了所有煙花爆竹成品。驅散了工人、停下的機器。這下子,金帥不僅要交納罰款,賠付違約金,也沒辦法按時還上高利貸,他的生活在一瞬間崩盤了。金帥氣急敗壞之下再去找那個中間人,誰知那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金帥一氣之下直接堵到了執法局的門口,找了那個承諾給他提供一段時間保護的人,可是沒想到,那人不僅不承認自己曾經的諾言,而且還揚言要告金帥,污衊誹謗。
如果沒有胡蝶的幾位朋友從中周旋,金帥恐怕要被拘留一段時間才能放回來。在那之後,金帥一家人的生活逐漸滑向了深淵。
胡蝶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的粉底已經被擦掉大半,但是依然能夠看出她的皮膚底子不錯。養尊處優的生活,讓歲月的腳步也在她的身邊停留。
金帥和胡蝶是同齡人,也曾是夫妻,可是現在倆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簡直不能同日而語。
胡蝶把頭靠在車窗上,眼圈通紅。“我是家裏的獨生女,受萬千寵愛,長大,老父親,老母親得知我和金帥結婚的時候怒不可遏,和我斷絕了關係,可是當我帶着兒子跪在門口時,我爸媽還是心疼了,爲了幫我和金帥,他們不僅拿出了自己的養老金,甚至商量賣房。”
“金帥得知此事之後極力勸阻、第二天,金帥主動提出的離婚。我雖然不同意,但是帥十分堅決,而且他說唯有自己兩個人離婚,才能把我和兒子徹底摘出去,這樣以後債主只會找他的麻煩,不會再打擾我和孩子的生活。我們一家三口必須得有所犧牲纔行,金帥的脾氣很倔,我知道自己勸不了他。而且一方面是生我養我的父母,另一方面是丈夫。我實在難以取捨。金帥安慰我說他是想自己躲個清閒,把贍養老人以及撫養孩子的責任全都轉移到我一個人的身上。畢竟誰也不知道,現在他做的這些事情會不會牽連到我們的兒子?所以離婚不僅是爲了我好,也是爲了我們兩個的後代好。”
胡蝶的臉埋在柔軟的頭髮中。眼淚幾乎流乾了,她瞪着眼睛看着車窗外。“我倆離婚之後,金帥把我爸媽給的那部分錢投到了他朋友的一個小廠子中,自己以技術入股。第一個月就賺了錢,還清了最緊迫的蠟筆高利貸。但是經濟危機依然沒有解除,雖然借錢的時候本金不多,但是利滾利簡直要了人的命。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和金帥復婚,但是他堅決不同意。認爲早晚有一天會出事,牽連到我和孩子。雖然我們兩個已經解除了夫妻關係,但在我心裏還是有他的。所以我想不能只靠親戚朋友,我也得想辦法賺錢幫幫金帥纔行。之前一直在家裏做全職太太,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也吃不了太多苦,只知道花錢,突然步入社會十分迷茫,幸虧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所以我非常有耐心,又肯學肯幹。經過幾個月的培訓,我成爲了一名專業的護理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