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偵查員反問道。
“兇手能夠如此氣定神閒的在牆上寫下這麼多字，說明他的心理素質非常強大。他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會這麼容易被捉住。或者說他十分自信，甚至到了自傲的程度。但凡有一點反偵察意識的人，都不會蠢到在大門上留下破綻。連小毛賊都懂得清理自己的指紋，你說像這種人。他怎麼可能疏忽到留下這麼一個漏洞給我們呢？”
“話雖如此，但萬一兇手疏忽呢。”姚明軒點了點頭，走進了房間。
“你看這裏。”小劉拿出一個白色的玻璃菸灰缸在手裏掂了掂。這東西很有分量，而且邊緣處有棱有角，和韓茉莉額頭的損傷形態很像，菸灰缸上也發現了血跡。
“還有這個，韓茉莉的刀架上少了一把菜刀。根據屍體傷口橫截面的形態，以及菜刀刀刃形狀來看，兇手殺人和分屍都是就地取材。他用菸灰缸擊打韓茉莉的頭部，讓她失去了反抗能力，然後拿來的這把菜刀進行分屍。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將這兩樣兇器帶走，這人到底多恨韓茉莉呀？你看這菜刀都砍得捲刃了。”
小王儘可能的避免和擺在陽臺上的那堆殘骸對視，有些後悔，剛纔在車上就不應該看韓茉莉的照片，這種前後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會爆發出很大的潛力，這把刀只是一把非常普通的菜刀，斬斷雞腿小排骨之類的很好用。但是對付成年女性身上的關節骨骼等，還是有難度，所以菜刀捲刃也不奇怪。”
姚明軒深吸了一口氣，過於敏感的鼻子，讓他隔着三層口罩也能聞到房間裏的血腥氣。地面上牆壁上的血跡已經乾涸，通過這些痕跡，能夠推演出兇手殺人分屍時的活動軌跡。
他在牀上將韓茉莉殺死分屍，把一部分屍塊如展覽品一般擺在了陽臺上，並拉上了白紗窗簾，造成一種若隱若現的感覺。然後抓起了韓茉莉書桌上的毛筆，蘸着血液在牆上留下了這些字跡。
“寫字的人要麼是個左撇子，要麼就是他爲了掩飾自己真實的筆跡故意使用左手書寫。你看一般人書寫順序是從左向右，儘管每個人的筆跡不同，但是一些偏旁部首的走勢是類似的，雖然這個人在極力掩飾自己真實的筆跡，但從殺人的殺最後一筆落下的位置和方向以及力度可以看出，是用左手寫的。”
兇手寫下這些字的時候，血跡還沒有幹，所以一些多餘的血跡順着牆壁緩緩地流了下來，形成了這種驚悚獨特的效果。也許這也是兇手的目的之一吧，殺人分屍對韓茉莉進行最後的侮辱，同時宣泄自己的不滿和憤怒以及仇恨。
這一點在韓茉莉的屍體上也有所體現，韓茉莉的手臂處有十幾條細小的淺表層劃傷。這些傷口處有較爲新鮮的生活反應。兇手分屍的時候都是按照都是從關節處下手，很清楚這把菜刀不可能將整條粗壯的骨頭砍斷。所以他只是在茉莉的手臂上劃了幾下，以示懲戒。
姚明軒看着小王沒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反正我覺得，這裏傷口的形狀不像是菜刀劃出來的。菜刀的刀刃平直。而且有些寬，可是這裏的傷口卻很精細，有點像又快又薄又窄的刀留下的。例如，你工作時經常用到的手術刀。”
姚明軒低頭看看那些細小的劃痕，又擡頭看了看小王，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不錯，這也正是我想說的。一般的刀刃沒法制造出這種傷口，對於做我們這行的人來說。這樣的傷口形態實在是太過清楚了。”
“難不成？是你們的同行。有一定醫學背景的人熟知人體結構，所以他們可以如庖丁解牛一般輕鬆拆解屍體。那些不得章法的人，只會用蠻力，這一把菜刀恐怕砍不了幾下就廢了。兇手把茉莉分成了這麼多小塊，卻只用了一把菜刀，我覺得這人不簡單。”
姚明軒點點頭。“還有什麼新發現，全都一股腦說出來吧。”
“一般殺人犯式現場會留下大量的血跡，但是你們也看到了，雖然整個現場看起來非常慘烈，但實際上牆壁陽臺地面所有的血跡加在一起也沒多少。雖然牀品吸水量比較好，可以吸收大量血跡，但房間內的噴濺性血跡並不多。韓茉莉身上的大部分傷口都有較強的生活反應。也就是說，兇手是在她還沒有斷氣的時候就殘忍地對她進行了分屍。令人覺得奇怪的是，兇手斬斷血管的時候，大動脈裏的血液居然沒有噴涌而出？我記得咱們上次辦的那個案子，血跡都噴到天花板上了，可是你看，韓茉莉家裏沾血的地方主要集中在陽臺和牀鋪。兇手到底使用了什麼樣的方法，減少了血液噴濺呢。”7K妏斆
“雖然前面幾個問題我不能告訴你答案，但是你看這個。”姚明軒伸手扯過已經被鮮血浸染的被子。
“這裏有一大片顏色較深的區域，四周還有些噴濺型血跡。兇手應該是藉助這牀被子，減少了血液的噴濺。這樣做，既可以防止韓茉莉在劇痛之下，突然掙扎，引起其他人的懷疑，同時，也可以避免血跡弄髒自己的衣物，暴露身份。”
“這人還真是又狠又毒，如果他不是因爲有前科的，那他應該謀劃這起殺人案很長一段時間了吧？否則不可能注意到這種細節，看來我們得抓緊時間把它捉住，否則，把他留在社會上就是一個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他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