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筒的光打在他的臉上，一個長頭髮，眉毛鬍子一大把的髒兮兮男人朝着小王一咧嘴。
“你是誰？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幹嘛要大半夜的嚇唬我們？”
“我還想問，你們是誰呢？我在這兒輸，睡得正香呢，誰知道突然聽到腳步聲，還以爲是過來搶東西的。你們這幾位穿的人模狗樣的，怎麼淨幹這種爲非作歹得事呀？我現在渾身上下一毛錢都沒有，只剩下鋪蓋了。小美人兒，你能不能把手挪開？你都掐到我的肉了。”
秦雪連忙將手抽了回來，厭惡的在褲子上抹了兩下，“這麼冷的天，你就睡在這兒，居然連個衣服也不穿。你是搞荒野求生還是行爲藝術呀？”
小王覺得剛纔被嚇成那個樣子，有些失態、把怒氣發到了流浪漢的身上。
“要不說我倒黴呢？前兩天碰到一個冒冒失失的男人搶走了我的衣服，今天又碰上你們幾個。如果我有錢，當然會去買羽絨服了，可是我沒錢，好不容易撿到一件半新不舊的衣服，結果硬生生被人搶走了，而且他還照着我的頭上打了兩下，你看看這麼大一條口子，我都沒錢去看病。”男人把滿是頭油和頭皮屑的腦袋往小王的懷裏湊，嚇的小王差點一個後空翻直接從樓梯上跳下去。
“幹嘛幹嘛？”小王忍住嘔吐的衝動，用兩根手指撩開流浪漢的一縷頭髮，果然，在茂盛的毛髮間，看到了兩大塊已經乾涸的血跡。男人的下巴還有脖子處，也有兩道劃痕。
“你在這兒住了多長時間了？”
“我纔來三天，怎麼你們不會是這棟樓的主人吧，就算是想讓我搬家，也得等天亮吧，大晚上的我連衣服都沒有，讓我去哪兒呀？聽人家說這沒人，所以我纔來的，誰知道這麼晦氣，接二連三惹上這種事，早知道我我就不該走到這來。”
男人喋喋不休，姚明軒突然從自己的錢包中摸出兩張嶄新的粉色鈔票，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這位大哥。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幾個問題，這錢就給你去買衣服怎麼樣？”
“小兄弟，這你就客氣了。想問什麼，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想當年，我可是街上有名的包打聽。沒有一件事兒能夠逃過我這雙眼睛，別看哥現在落魄了，但是我的人脈……”
“停停停。你說有人搶走了你的衣服，你和他是在哪遇到的？他爲什麼會搶你的衣服呢？”
“說起這事兒，我就生氣。”流浪漢將破棉被披到了身上。
“三天前，我將自己的鋪蓋挪到了這棟樓裏。好不容易睡了個安穩覺。可是這一片出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想撿點垃圾喫都沒有，更別說去外面乞討了晚那天凌晨我記不清是幾點了，反正冷的很。我又餓又冷，雖然很不願意動，但是我也不能就這樣餓死在這棟樓裏吧，所以我想早點出發，趁人不注意，去附近的建築工地食堂裏面看看，聽說人家工地上的狗喫的都比普通人家好。能拿就拿，不能拿就要一點唄，反正我爛命一條，就是一碗飯的事兒，他們應該也不會太過難爲我。”
“我正往外走呢，沒想到荒草地裏突然冒出來一個人，三拳就把我打倒了，然後上來就扯我的衣服。我聽說現在工地裏很多男人憋的時間久了，就會有那樣的癖好，你看我這小身板子哪裏打得過他呀？所以呀，我只好認慫，只要能夠保住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但是沒想到那個男人只是脫了我的衣服，不過還算有良心，給我扔了一件背心，只是背心溼漉漉的，而且有一股臭味兒，連我都覺得髒，所以我把那件背心扔了。跑到樓上裹着裹着棉被，哆哆嗦嗦一直等到天亮，去工地那兒跟人家要了一套衣服。”
“你還記得打你的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嗎？或者他有什麼特別明顯的特徵嗎？”
“那上哪兒知道去呀，這大晚上的連個燈都沒有，那人突然衝上來，兩拳就打的，我眼冒金星，我這一隻眼睛本來就是壞的，白天的時候看人都看不清，大晚上更看不清了。不過那人身上的味道倒是挺不一般的。有點兒像……”流浪漢說着說着，突然轉臉看秦雪，嘴裏就差流下口水來了。
“還想不想要錢了？”
“我說的就是事實呀。他身上有股醫院裏面的味道，還有點香，但是我又說不太清。”
“看來咱們這次還真是來對了。老哥，這錢你先拿着，過一會兒會有來接你，帶你去買衣服，而且還能請你喫頓好飯，想點什麼就點什麼。拿了我的錢，是不是也得幫我個忙啊？”
“那是當然。不過200可不行，你得給加錢。”
“沒問題。”姚明軒又拿出了幾張紅票子塞進他的手裏。
男人喜不自勝，“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
姚明軒他們已經走到了上一層，還能聽見流浪漢癲狂的笑聲。
“兇手殺人之後身上沾了血跡，所以他在這附近找了水，清理了衣服上的血跡。不過，可能是血跡面積太大，又或者大半夜的搞成這個樣子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所以兇手索性將自己的衣服扔了。剛好他遇上了這個倒黴的流浪漢，於是他搶了流浪漢的東西。”
姚明軒看了看18樓的指示牌，大聲說道，“打起精神來，我們可能已經找到他的老巢了。”
果然不出姚明軒所料，從19樓開始，樓梯上出現了很多凌亂的腳印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其中包括食品包裝袋，飲用水瓶以及一些零散的衛生紙。樓層越高，這些生活垃圾出現的數量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