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有一些興奮找到菸頭，離查到他的DNA不遠了。
姚明軒此時則繞着胡佳音的屍體轉了好幾圈，他總覺得空氣中除了草木味還有一絲淡淡的十分熟悉卻又想不起；究竟是什麼東西的味道？他的靈敏鼻子在這這一刻似乎帶着它走進了迷陣之中，姚明軒很想抓住腦海中一閃而過的靈感。
所以，他像老牛拉車一般，眼睛盯着胡佳音大腦一點沒閒着。
“我想到了？”小劉突然從姚明軒的身後跳了過來；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這味道是尿騷味。”
“對沒錯！”姚明軒有些激動，就是尿騷味兒。雖然在野地裏方便的人不少，但是有必要到這樣一個地方撒尿嗎？背過身去隨便找個犄角旮旯不就得了。
“我不相信，這世界上還存在這麼有公德心的男人。”小劉抓起胡佳音的校服下襬，使勁的嗅了嗅。
“剛纔我就覺得她身上的水漬有些奇怪，還以爲是小姑娘掉進溝裏沾到的水呢，現在看來，這些可疑的液體是有人故意爲之。”.七
“將人殺了居然還在她的身上撒了尿？這個人實在是太太喪心病狂了吧？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能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也許並不是因爲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矛盾，產生過仇恨，只是爲了單純滿足自己的變態慾望。”姚明軒的手在小女孩兒校服拉鍊上方停頓了一秒，轉過頭去看了看警戒線外圍。
此時此刻，那裏的圍觀羣衆已經被疏散，只有哭嚎着不肯離開現場的聶媛媛和胡春波雙目無神的依偎在一起。
“讓他們倆也走吧，我們查案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讓親屬在場，否則他們情緒激，動很容易影響我的判斷，而且我接下來要對胡佳音進行一個初勘，恐怕她倆會接受不了。”
秦雪抿了抿嘴，走出警戒線不知道和聶媛媛說了什麼。女人尖利的哭聲再次打破了平靜，不過很快兩個人就互相攙扶着離開了。
秦雪回到姚明軒身邊時，男人的手放在女孩兒的衣襬上，姚明軒將胡佳音的拉鍊重新拉好。頭也不擡的說道，“孩子曾經遭受過性侵害，在她的大腿上發現了精斑。將現場遺留的這些生物檢材提取出來，我想很快就能夠查到這個人的DNA了，走吧，天也快亮了，再耽擱一會兒恐怕圍觀的人會更多。”姚明軒有些疲倦的起身，蹲的時間太長了，渾身的關節都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腳和手也被凍得麻木。
重新回到開着空調的車上，幾個人都沒有說話。空調熱風驅散了身體的寒冷，卻無法讓冷凍成冰的心靈感到溫暖。
秦雪看着車窗外逐漸忙碌的街道，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上午九點，姚明軒開始對胡佳音進行二次屍檢。和初檢的結果一樣，女孩兒確實是窒息而亡。造成死亡的主要原因是頸部的那道勒痕，套在她頭上的黑色垃圾袋繩結鬆散且隨意，不足以讓胡佳音窒息而亡。
女孩的鎖骨處貼着一個彩色的卡通圖案，姚明軒有點好奇這個圖案的意義。於是在網上搜索了一下，跳出來的都是一些明星資訊。姚明軒想起女孩兒書包的拉鍊上掛着一個卡通娃娃，她的練習冊封皮也是某位男明星的照片。
除去所有衣物的胡佳音安靜地躺在解剖臺上，她的皮膚白皙，只有鎖骨上那一點顏色如同盛開在雪地中的玫瑰。
姚明軒放下手機，眼眶酸澀。胡佳音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兒，除了在學校做乖乖學生之外，她的課餘時間就是追星。喜歡用明星周邊裝點自己生活的小女孩兒，毫不掩飾對那顆星星的喜歡，甚至連紋身貼都要買偶像的同款。
胡佳音在每一本練習冊的第一頁上都寫着，一定要考上某某大學，她在用自己的方式追夢，只可惜這個夢被一雙從黑暗中伸出來的罪惡之手無情地扼殺了。胡佳音再也沒有機會去看偶像的演唱會，買偶像新出的周邊了。
姚明軒之所以痛恨罪惡，正是因爲他們以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扼殺了一個平凡人的夢想，剝奪了他們的生命，給活着的人帶來了無盡的痛苦與悔恨。
走出解剖室，姚明軒對上幾雙滿懷期待的眼睛。
“窒息死亡。強姦殺人。準確的說是姦屍。”
“這個畜牲，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而且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秦雪在女性受侵害案件中表現尤爲不理智，姚明軒對她的反應早就見怪不怪了。
“我在女孩兒的內衣和皮膚中間發現了乾枯的玫瑰花瓣，以及一些花粉。雖然不清楚這些東西究竟有什麼意義，但我覺得並不尋常。”
“痕檢那邊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現場只找到一種腳印，也這也可以和姚哥所說的推測互相印證。兇手將孩子帶到那片空地時，她應該已經死亡了。胡佳音的身高在同齡女孩中間處於中上等水平，所以兇手在途中曾經採用拖拽的方式，在土坡上留下了一些痕跡。胡佳音鞋後跟處發現的泥土，與斜坡上的泥土成分完全一致。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小劉盯着姚明軒，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出一個答案。姚明軒還沒有說話，只聽咕嚕嚕兩聲，從小劉的肚子中傳了出來。
秦雪本來還繃着臉，突然被這動靜給逗笑了。“大家先去喫飯吧，填飽肚子再想案情，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不差你一頓飯的功夫。”
“我把衣服換一下。”姚明軒重新走進解剖室，手貼在放着李佳音屍體的冷凍櫃櫃門上好一會兒，直到秦雪來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