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你們這幾天一定找我找瘋了吧,大家都很辛苦,不如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聊,我有的是時間和你們消遣。”
“真的嗎?”小劉捏起一張診斷書,“據我所知,你已經身患肺癌。現在應該已經到晚期了吧?在你隨身挎包中找到了大量的止痛藥,沒有這些止痛藥麻痹神經,恐怕現在你已經痛苦的滿地打滾了。我當然可以和你耗着,只是你不怕死神會在你開着口之前把你帶走嗎?”
“人之將死,多活一分鐘就賺一分鐘,我有什麼好怕的?”
“說,你把春妮藏到哪裏去了?”小劉不和他兜圈子,直奔主題。
“我並沒有把人藏起來,反而給她找了個好人家。劉永軍以爲我不清楚他心裏打的是什麼主意?如果不是看上了周萌萌他們家的宅基地和土地,他怎麼那麼好心給母女倆送東西。劉永軍不知道的是,周萌萌死後,她家的土地會被再次分配。也就是說,劉永軍可以從周萌萌的身上沾到便宜,但是卻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多。”
“你想,如果真的讓孩子跟着他,以後春妮還能有好日子過嘛,更何況他家還有個兒子,我不放心孩子到一個陌生人家裏住,所以我把她給送走了。”
“你憑什麼替周萌萌決定她的生死,以及她女兒的人生。”
“不然呢?”宋先鋒反問道。
“周萌萌得了乳腺癌,延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機,即使現在去醫院做手術,化療也只能維持最多半年的生命。她死以後,春妮該怎麼生活,靠你們?還是靠想要佔便宜的劉永軍。”
“但是春妮恐怕更願意和自己的母親帶在一起,而不是被你作主,送給陌生家庭。”
“我也是爲他們好。”
“行了,我不想再聽你說這些了。直接交代一下你爲什麼殺害周萌萌吧。”
“說可以,不過我有幾個條件。”
“什麼時候了,你居然還敢跟我談條件?”小劉本想砸桌子,想起小王對她的叮囑,又收斂了神色。
“你說說看,只要是我能做主的,我一定幫忙。”
“你不行!一看你就是個小嘍嘍,找你們這管事的人來,最起碼得是局長級別。”
好傢伙,你還真是會挑人,張口閉口就要在我們領導,局長忙的連個人影都瞧不見,就算是我想見他,也得提前預約,你算老幾?小劉在心中暗罵宋先鋒不是個東西,但還是順從的點頭。“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耍花招。”
老胡被臨時拉來旁聽審訊,他長着一張國字臉,身着正裝,看起來頗具領導風範。宋先鋒十分滿意,小劉答應了他的請求。
“那我就從我和周結婚開始說吧。”
宋先鋒和周在一家工廠的流水線上打工,那時候二人年少,血氣方剛,不顧家人反對領了結婚證。他們的婚姻只維持了不到一年的時間,離婚三個月後,周萌萌找到宋先鋒,告知她懷孕的消息。
幾個月後周萌萌生產,在宋先鋒家做完了月子之後離開。宋先鋒在父母的幫助下,獨自供養孩子。
“我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我也算的上是個好父親。只是我太混球了,孩子三歲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水塘中淹死了。因爲這事兒,我母親含恨而終,父親也在一年之後隨他去了。短短兩年時間。失去了三個親人,讓我一蹶不振。同時我覺得愧對周萌萌,她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纔給我留下了一個孩子,但我卻沒能好好保護。從那時開始,我就有意打聽周萌萌的現狀。並不奢求與她重修就好,只希望她現在生活的幸福快樂,我就心滿意足。”
時間一晃很多年過去,當宋先鋒得知周的近況,他也深陷囹圄。
周萌萌的同鄉恰好是宋建峯的獄友,說起自己家鄉的八卦瑣事,提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名字,宋先鋒仔細詢問之後確定,這個年輕的寡婦就是周萌萌。
他一直記掛着周母女,同時努力改造,希望自己重見天日的那天,可以幫周萌萌一把。
“天不遂人願。我先少了半隻腳,後來又確診癌症,雖然提前從監獄裏出來了,但這幅一窮二白的樣子。怎麼去見周萌萌?只敢在她家附近來回亂轉,以爲母女倆生活的不錯,好歹能填飽肚子,可是沒想到萌萌的命這麼苦,她自己也得了絕症。我看春妮,一個小孩子。又要照看家裏,又要照料母親,實在太難了,所以總是偷偷幫她,偶爾也會給它一些零花錢。”
“我所託付的其中一件事兒,就是將我賬戶中的36萬元轉交給春妮。不必跟孩子講是誰給的,實在不行就說是好心人幫塔存到學費吧。”
小劉眼睛微眯,看着宋先鋒。他在監獄裏呆了這麼長時間,身上怎麼突然一下子多了一筆鉅額資金?
“爸媽是過日子人,他們給我留下了一做果園,雖然這麼多年過去已經荒廢了,但是有人願意收購,我已經很滿足了,雖然這個時候賣掉有些喫虧,可是我不善經營,扔着也是扔着。同時,我還將家裏的老房子也處理掉了。本來這張卡里一共有六十幾萬,我這個病一天都離不開藥花了一部分,剩下的錢轉交給春妮的養父母了。人家總不可能平白無故給一個陌生小孩提供喫穿,衣食住行都要花錢,我只希望這些錢可以買孩子平平安安的。在他家長到十八歲之後,孩子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七
宋先鋒提起春妮,眼中有無限柔情。顯然,這個孩子讓他想起了自己已經夭折的幼子。
“我和春妮的祕密很快被周萌萌發現了,得知我已出獄的時候,周萌萌十分害怕,她以爲我是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