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池塘周邊的灌木叢呈現倒伏狀態,冰面上鑿開了兩個大窟窿。
“這兩個窟窿是我們來的時候就有的,如果不是因爲這倆窟窿恐怕還不能那麼快找到屍體。剛開始我們傾向於這是一起碎屍案,也許兇手是將屍塊隨意拋灑到野地中,被野狗拖過來的。但當我們看清那個大袋子之後,我覺得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死者的雙手殘缺,其中一隻被王撿回了家,另外一隻現在去向不明。
“這附近有不少野狗野貓之類的,我懷疑很有可能……”
“停停停,別說了,別說了。”小王捂住嘴巴乾嘔了一聲。“你提起這個,我就感覺剛剛喫下去的無骨鳳爪變成了小手使勁抓我的胃。我們還是先看看屍體形態吧!”
黑色的滌綸袋子外面有一層薄薄的冰,雖然現在天氣轉暖,但臨近水邊冷風呼呼地颳着。姚明軒戴上手套有些費力地打開包裹的拉鍊,首先出現在他眼前的是男人的鞋子,再往上血跡斑斑的褲子,手肘以下空蕩蕩的袖子。
拉鍊到頂,男人的臉也露了出來。這袋子的防水性能不錯,裏面居然一點都沒溼。
“屍體保存得這麼完整,看來兇手這是故意挑釁我的專業能力啊。”姚明軒伸手在男人血跡斑斑的外套上按了兩下,手套上也沾了一些血跡。
“可以判斷死亡時間嗎?”
“溫度會影響屍體形態,我覺得現在還是不要妄下結論。具體的死亡時間要經過詳細屍檢才能推斷。”姚明軒起身看着草木枯敗的四周。一行很明顯的血跡,在草叢中轉了兩個圈兒延伸至小路。想來,那就是野狗叼走手臂的位置。
在路邊的土堆上,有一個很明顯的衣物褶皺痕跡,應該是王小二和野狗搶東西的時候留下的。
“這個水窪在清風嶺三組和清風嶺五組之間。你們的左手邊就是王小二家所在的清風嶺三組,而右手邊則是他們的鄰村。兇手選擇在這裏拋屍有可能是因爲熟悉這的地形。這個也池塘在夏天的時候會吸引不少釣魚人,可是現在還未化凍。而且,天寒地凍的也沒什麼意思?所以少有人來。”
“如果兇手真的怕被人發現,那他大可以將屍體裝入袋子沉入水底,沒必要特意把手臂砍下來扔到四周,吸引野貓野狗。要麼就是他存心想要人發現,引起人們的重視。要麼,就是想用這樣的方法宣泄對死者的不滿。”
“查一下死者的身份,同時調查他的人際關係,最主要的找一下他的仇家或者和他發生過矛盾的人。”
姚明軒的手在死者的身上按了一下,衣領處的那個青澀印記引起了他的注意。
“光明堂。”
“他是光明堂的人?”民警顯得有些差異。
“這是十幾年前我們本地一個比較出名的黑社會性質的團體,近幾年早就銷聲匿跡了,這羣人想要效仿梁山好漢,殺富濟貧替天行道,可實際上都是一些步入不入流的角色。光明堂前期是做正經生意的,可是後來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人也越來越多,有不少小嘍羅開始仗勢欺人,光明堂的名聲越來越差。隨着近幾年掃黑除惡行動的進行,我們也整治了不少這種不良團體。現在,光明堂早就不存在了。”
“據說光明堂的成員都會在自己的脖子上留下一處刺青,沒想到還真有人會把這三個字紋在身上。看起來倒不像什麼俠俠肝義膽的俠客,更像那種非主流少年。”
小劉在手機上敲出光明堂這幾個字、又拍了一張死者的照片發給了技術科,請他們幫忙協助調查死者的身份。
“目測,這個人身高有一米七八左右,這樣的一個大大個頭還裝在袋子中走在路上,難免引人注意。而且,我們都聽過一句話叫死沉死沉的,也就是說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的一個人,會比意識清醒的人更重一些,這是因爲失去知覺的人無法調整自己的身體狀態,既然這個地方平時沒有什麼人來,那我們倒是可以在這附近找一下車輛輪胎印等痕跡。”
“你們的人沒把把車開進來吧?”姚明軒問道。派出所民警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我們當然不會那麼冒失了,知道我們轄區發生命案之後民警們都緊張的不得了,生怕一不小心就放跑了犯罪嫌疑人。就盼着你們趕緊來呢,你們沒到之前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就差走一步拍幾張照片了,爲了不給你們造成麻煩,所以我們穿的都是統一的作戰靴,保證在現場留下的痕跡是一致的,這樣可以給你們省點事兒。”
小劉聞言看了看自己腳下的那雙保暖靴有點汗顏,基層同志的覺悟到是要比這個老刑警高多了。
“在這裏有新鮮的輪胎印你們快過來看。”一位民警與興奮的大喊道。
“從輪胎的寬度以及花紋來看,應該是摩托車或者電動車留下來的。而且我認爲車子應該是從清風嶺五組駛向清風嶺三組的。”
“爲什麼這麼說能不能給我們分析一下”
“?得出這個結論的原因很簡單。摩托車或者電動車通過燃油或電力產生驅動力,輪胎與地面摩擦產生的抓地力會讓前方的沙土向後飛去。舉一個十分簡單的例子,我們應該都有在下雨天騎自行車的經歷吧!車輪帶動泥沙向後飛去很容易濺到身,上所以爲了保護騎車人的安全自行車和摩托車都設置了前後擋泥板。這裏的土地質地結實。輪胎很容易打滑所以留下了一條很淺的痕跡,而在這兒輪胎的痕跡最爲清晰。這一條痕跡的後端被甩出了不少的泥,所以我以此判斷出了行車方向。”
“如果你們還不信的話,我們派出所裏就有現成的摩托車和電動車,咱們可以做個實驗,找到同樣形態的痕跡不就得了。”
“你們這個派出所還真是臥虎藏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