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想幫哥個忙，但是他不願意讓我幫他，所以我倆就爭執起來了。姐。你放心，我真的沒有欺負姚哥。”
“工作時間不聊私事兒。咱們先去現場吧。”姚明軒終於找到了脫身的機會。小劉也嚴肅起來。
車子停在一棟80年代建成的老舊建築前面，正值午飯時分，從窗子裏飛出來的飯菜香味兒，讓小劉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嚕叫了兩聲。7K妏斆
一個身上繫着圍裙的女人站在窗邊，朝着姚明軒他們擺手，胖姐兒子中午這一頓紅燒魚是喫不上了。
胖姐已經讓老公帶兒子出去喫飯了，她在家裏等警察上門。
“平時我都是在固定的人手中買魚的，那小子最近這幾天纔來。剛開始我也怕上當受騙，早市上短斤缺兩，以次充好的情況時有發生。我們家的錢都是有數的，一分錢掰成八瓣花，要是因爲貪小便宜被人騙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向老公交代。”
“不少鄰居都在那個小夥子那兒買了魚。反饋不錯，我也嘗試着先買了一條小魚回來燉了，倒是沒喫壞肚子也沒什麼毛病。那個年輕人說，他們家的魚都是紅給城裏大飯店的，講究品相和品質，每天都有不少淘汰的低價也賣不出去的魚，所以他就想着拉出來碰碰運氣。真不知道大飯店的人都要喫什麼東西，這麼好的魚，居然都不要。”
“我在他那買過好幾次魚了，從沒出現過問題，誰知今天殺魚的時候，就在你肚子裏發現了一個金戒指。要真只有一個戒指，我也不會大費周章的找你們，主要這戒指是帶在手上的。”胖女人越說越激動，嗓門兒大的差點把窗戶上的玻璃都震下來。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等想和老公還有兒子好好喫頓飯的，誰知道這麼一折騰，飯沒喫上，把我老公嚇得夠嗆。他就是個典型的膽小鬼，我已經告訴他了，這事兒絕對不能和兒子說，走了風聲回來，我就打斷他的腿。”
胖姐做事雷厲風行，是家裏的一把手，兒子和老公都得聽他的。
“我和那個賣魚的不認識。也沒有他的聯繫方式，只是每次付錢的賬戶都是同一個。你們要是想找人，只能碰碰運氣了，明天一大早跟我一起去找事認人。別的嘛，我就不知道了。這魚，戒指還有這些你都可以帶走。只求在我兒子下午放學之前，把這事處理好。”
胖姐自顧自安排了行程。小劉有些哭笑不得。“廚房中剩下的這些魚內臟也歸我們嗎？”
“想要的話都可以拿走。不過嘛……”胖姐不好意思的，看了姚一眼，很顯然這個年輕人是這羣警察裏的頭頭。
“我們家三口人，一週的生活費只有不到200塊錢。今天這幾條魚就花了小一半兒，更別說孩子要長身體，魚米麪糧油都要跟上，肉蛋奶也得有，日子過得緊緊巴巴。這魚嘛，你們拿走了，我們家人也沒喫上，我這錢不就相當於打水漂了嘛？”
轄區派出所的同志看到胖姐居然敢張口算計，趕緊給她使眼色。這事一會兒再說，實在不行，我把錢補給你。別當着市局同志的面丟人吶。
“好，好好，我就知道你們是人民公僕，不會佔人民羣衆便宜的。你放心，我也不是一個貪財的人，多出來的那些錢，我保證給你們做一面金光閃閃的錦旗送回去。”
從胖姐家出來，車上多了兩包腥臭的魚肉，小劉捏着鼻子鑽進車後座。“要不我還是打車走吧，我實在忍不了這種味道。”
“小夥子矯情什麼？咱們小組只有這一臺車。現在魚腥味兒已經弄得到處都是了，你不想聞也得聞，還不如早早適應，免得自己更難受。”
回到公安局後，姚明軒一頭扎進了法醫室，把發現的那節手指清洗乾淨，又把魚內臟中其他沒有消化完的人體組織分離了出來。
三個小時以後，他纔打開法醫室的門。“根據手指皮膚褶皺，指紋，發育程度等等。我判斷死者應該是一名年齡在16~19歲之間的年輕女性。那枚戒指的圈口很小，應該就是戴在這節小指上的。”
在魚肚子裏發現的身體組織，只是一小部分。死者的頭顱軀幹等等重要部位，還沒有找到。胖姐只是一個倒黴的買家，賣給她魚的那個人，纔是和這個案子關係較爲密切的人。
“胖姐說賣魚人開着一臺小貨車，賣魚的裝備也很簡陋。所以，我想賣魚人的活動區域應該離早市不遠，很有可能他是本市人。查一下最近的失蹤人口報案，一個剛剛成年的小女孩突然失蹤，她的家人朋友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同時，部署一下，我們明天一早去早市捉人。那個魚販子一定了解魚的來源。”
夕陽西下，一縷金色的光線落在窗邊。姚明軒的眉頭緊皺。目前除胖姐外，還沒有接到其他人的報案。魚販子不可能一次只帶三條魚來，剩下的那些魚，恐怕已經成爲了別人的桌上美味。不知這些人今晚能不能睡個好覺？而剩下的身體部位，到底在哪裏呢？姚明軒第一次如此期待黎明的到來。
凌晨4點，小劉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他一個鷂子翻身，差點把睡在邊上的妻子踹下牀。
邢靜怡有些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小劉飛快的抓起放在牀頭的衣物套上。出門被冷風一吹，他清醒過來，第一次對秋天有了直觀的感知。
也許是被冷空氣麻痹了神經，小劉再次坐進充滿魚腥味的車子，卻沒有任何不良反應。
“我已經和胖姐約好了，她會帶着我們一起去找人。”
凌晨四點二十分，一行人來到胖姐家樓下。女人換了一件黃底白花的大裙子，騎着電動車在前面引路，風把她的裙子，吹的鼓了起來。從背後看，胖姐彷彿一隻坐在電動車上的大橘子。小劉被自己腦海中突然出現了這個想法逗的笑出了聲，被姚明軒瞪了一眼，馬上收斂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