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姐本來還垂頭喪氣的，看到那些皮肉，又精神起來。“反正今天你着急收攤。而且這些邊角料也賣不上價錢了，我陪你在這等了一個早上，什麼都沒幹。要不？你把這些便宜賣給我怎麼樣？”
“這都是些帶毛的皮，你兒子吃了還不得壞肚子呀。”
“不是給兒子，是給我老公的那些貓孩子。本來前幾天就應該給他們做點帶好的東西喫，誰知道魚肉都被他們拿走了，我正盤算着怎麼給他們改善一下伙食呢。”
“胖姐，要我說，你這人心還真是不壞。自己家喫肉也不忘給貓貓狗狗喫點好的。既然這樣，這些你給十塊錢意思一下得了，全都收走吧。”
豬肉攤主帶着姚明軒他們左轉右轉，走進一個紅色鐵皮頂的屋子。穿白襯衫的中年男人，熱情的接待了他們。“老朱已經把情況跟我說了，李二柱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他屬於流動攤販，所以來一天交一天的錢。李二柱嫌麻煩，一口氣在我這交了半個月的錢，但是這小子不愧是賣魚的，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幹兩天就得歇兩天。剛好今天沒來。”
“下窪村三組015號，這是李二柱的家庭地址嗎？”
“姓名，電話，住址等信息都是李二柱來登記的時候留下的。至於信息的真僞，不能一一覈實。我只檢查了他的身份證以及電話號碼，家庭住址這個我還真管不了。樹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家想要挪個窩。那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啊！他只是在我這擺攤也不是要和我籤合同，只要交了錢，別的事就輪不到我管了。”
“李二柱這小子不老實。”中年男人不經意的一句話讓小劉睜大了眼睛，“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呀？”
“嗨呀，這些事情都是我道聽途說的，沒邊兒沒沿，誰說的準呢？李二柱是個偷東西的賊，他拿來賣的那些魚都是從別人家的魚塘裏撈的，有不少養殖戶叫苦不迭。都知道這事兒是李二柱乾的，可是抓住他的把柄，又沒能把人逮個現行報警都沒法報，所以只能看着他大搖大擺把偷來的魚拿到集市上便宜賣，也無計可施。”
“那您怎麼？”小劉的話還沒有說完，中年男人對着他擺了擺手。
“這都是普風捉影的一些事情，現在這世道，衆口鑠金，積毀銷骨，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白的也能說成黑的。我們就是閒聊的時候唸叨唸叨，至於這是究竟是不是真的，誰又能知道呢？”
“李二柱那小子長着一雙大眼睛，看起來確實賊溜溜的，但是他在我們市場上做買賣，從來都沒犯過什麼事，我就是個照章辦事的，在我職責範圍內的，該我管，不在範圍內的，我想管也管不了呀。警察都弄不明白的事，輪得到我一個平頭老百姓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兒嘛。”
“既然大家都知道他的魚是偷來的，那爲什麼不對他進行約束呢？”
“怎麼約束他？人家就說這魚是他自己養的，或者從他朋友那兒弄的，你能說什麼？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買魚的只看魚是不是新鮮，便宜就行了，至於那些魚究竟是從哪來的，不歸他們管。”
“我們市場只管缺斤少兩，使用假幣之類的事，至於他們賣的是什麼貨，這些貨是從什麼渠道弄來的，管不了也不能管。我覺得這事兒，沒準兒是真的。”7K妏斆
中年男人剛破完一瓢冷水又不旺，添油加醋。“我在李二柱那裏買過幾次東西，魚的品種，個頭大小都不太一樣有的月。才巴掌大點就被撈出來了，你說說這不是坑人嗎？真要是自家魚塘養的魚，品種應該差不多才對。誰家的倒黴孩子敗壞東西，大人都得追着他屁股後面罵，能把魚養的這麼好的老養殖戶，怎麼不懂魚苗不能過早捕撈的道理。”
“李二柱之前就偷雞摸狗，哪裏能定下心思來養魚呀。所以我覺得這魚八成就是他偷偷在外面撈的，偷到東西就拿到下市場來賣，偷不到東西，那兩天就不來了唄。”
平頭老百姓自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則。李二柱這種危害不大，甚至可能對自己有利的賊，就這樣被衆人接納，並且無視了。反正李二柱偷的是魚塘，佔便宜的是自己。只要他不招惹自己，那就沒必要觸人家的黴頭，斷人家的財路。
“對了，你們去找人，我不攔着，但是絕對不能把我抖摟出去。要是被這小子知道，是我把地址給了你們，恐怕他得找我的麻煩。”
中年男人也不是膽小怕事，他如果是一人喫飽，全家不餓的光棍倒是還有幾份俠義心腸，可是現在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都張着嘴，等他的工資買米下鍋呢。幹好本質工作也是不易，若是再招惹了是非，丟了工作還是小事，萬一被人報復自己，那一家老小可該如何是好啊？
“走吧！我們去李二柱的家裏瞧一瞧。看看這小子是不是躲在老巢中睡大覺呢？”
姚明軒買了一包油餅，幾杯豆漿。專案小組一行四人在車裏狼吞虎嚥，把早餐吞下肚子後再次啓程。
下窪村如它的名字一樣，地勢較低。遠遠看去，遠處的公路如同懸掛在小村莊上的一條帶子。下窪村周圍綠樹成蔭，整個村莊都籠罩在綠蔭之中，使得初秋的感覺更多了一份。
姚明軒他們在熱心村民的帶領下來到了李二柱家的門外，只見院門四敞大開，一輛小貨車停在院中央，地上扔着一堆漁網，大水盆中還有兩條小魚。
“二柱子，二柱子，你朋友來找你了。也不知道這孩子晚上都去做什麼了，大白天的還在睡懶覺。”中年人笑呵呵的對姚明軒說到。
“二柱子這孩子哪都好，就是總想歪門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