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些菜可怎麼辦呀?這臺大貨車是我老婆拿出了自己的嫁妝,又和親朋好友借了個遍才湊夠錢買來的。現在貸款還沒有還完,攏共沒跑過幾次長途想着這次能多賺點錢,孩子下半年的補習班費用就有着落了。”
李猛一直絮絮叨叨,年輕的姑娘被他弄得很心煩,從兜裏掏出提神的薄荷塘,分給他一個。“大哥,你喫點東西佔着嘴吧,別再嘮嘮叨叨了,我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你們這種端鐵飯碗的人,和我們這種四處找食喫的人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小姑娘怒目而視。“我才轉正幾個月,每天兢兢業業,算下來一個月工資,勉強夠房租和喫飯,誰能想到今天攤上這麼一回事。明明到了交班的時間也不能走,還得陪你在這等着,這輩子我都沒和警察打過交道,看見那些警服我就打怵。我說倒黴,在場的所有人都倒黴,包括麻袋裏的那些。”
小姑娘伸手一指,李猛馬上扭過頭去。剛纔只看了兩眼,恐怕噩夢就得做好幾天。再細看,後半輩子都躲不開陰影了。
“你仔細琢磨琢磨,這兩麻袋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在你車上的?車是你的,車上的菜是客戶的。你若和這麻袋半點關係都沒有,警察不信我也不信。好歹給個大致範圍,一路上過了多少收費站,經過多少次檢查,你都沒發現車上多了兩麻袋,是不是有點太馬虎了?”
我真是冤枉呀,李猛雙手抱頭蹲在原地。“上個收費站過關的時候還沒這玩意兒,而且你瞧車上拉的這些青菜都是統一用黑色網袋打包的,你們一眼就看出我車上多的東西。之前那些檢查站怎麼可能不查我呢。”
姚明軒他們到達現場之後,李猛上找到了救星一般,拉住小劉訴說自己的冤屈,同時又把爲自己開脫的話,說了兩遍。
“你確認經過上個收費站時,車上沒有麻袋?”“當然了,跑長途的最忌諱疲勞駕駛,所以每個幾個小時我們就會停靠到服務區。上個廁所,同時檢查一下車上的防雨布蓋的嚴不嚴實。交貨時重量上有偏差,客戶肯定要追究責任,多也不行,少也不行。我也算有經驗的老司機了,怎麼能犯這種錯誤呢?”
如果麻袋真不是李猛放到車上的,那麼很有可能是兇手在兩個收費站中間的路途中。把麻袋丟到車上的。可是高速行駛一覽無餘,兇手又是通過什麼樣的方式繞過衆多耳目,沒被人發現的呢?
“我們的車也不是一直走高速,途中還繞到公路上過,因爲其中一個兄弟的車出了點問題,爲了保證安全,大家必須集體行動,所以從上個高速口下去陪她修了一下車。”
這就對了,普通公路和鄉村小道。車子行駛速度減緩,而且那些地方監控攝像頭較少,確實比較好下手。
姚明軒爬上車頂仔細檢查了屍體放置的位置,發現屍體的青菜,毫髮無損,屍體下面的位置卻出現了兩個不規則的深坑。如果是有人爬到車上擺放屍體,那麼他走過的地方必然會留下一些痕跡。青菜葉片也會出現一定程度的擠壓折斷,可是痕跡緊出現在下方,這說明是有人從高空把屍體拋到車上的。
“你是山東人。”小劉聽李猛說話的口音十分熟悉,有些好奇。
“我是本地人。”
“那你們爲什麼會從山東出發?”
“我們車隊的業務遍及全國。一個月前,我和車隊前往山東運輸貨物。到達目的地之後,休整了幾天。空車返程實在太不划算,所以運輸隊的領導幫我們在當地聯繫了一些活。同時和山東那邊的蔬菜基地接洽,談妥了這筆買賣之後,我們九個人拉上青菜返回。”
“也就是說你們並不是從山東來的,反而是要回清源。”
“沒錯,我們車隊的大部分人都是本地人,少數的外地人,也是本地女婿。親朋好友一起做生意出去,免得受欺負。”
“你有什麼仇人嗎?”小劉不經懷疑,這是一起有針對性的報復案件。
“我一個臭打工的,能有什麼仇人?平時三點一線。家,運輸隊,孩子學校。”
“在家被老婆訓,在學校被老師訓,在運輸隊還能輕鬆點。我小的時候就很喜歡喫,長大了做了卡車司機。江愛好變成了賺錢的工作,心裏別提多美了。哪能惹事呢?別說是打架,我都沒和運輸對的人紅過臉。”
李猛用力揪扯着自己的頭髮,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攤上這種倒黴事兒了?
“行了,行了,你也別這麼緊張,一會兒把自己都揪成地中海了。”
“警察,我不會被拘留吧?”
小劉有些哭笑不得,“把我們警察當成什麼人了?”
其中一隻麻袋的封口已經被破壞,姚明軒只能通過殘留在麻袋上的針孔間距,以及排列組合順序判斷。兩隻麻袋的封口一模一樣,這種整齊平整的鎖邊方式,不可能有手工完成。兩隻一模一樣的嶄新麻袋,使用機器封口,這些袋子有點來頭。
姚明軒簡單的查看了一下屍塊的情況,將現場得證據固定好,準備帶着屍體離開。
“你們可不能走啊,你們走了,我這車菜可怎麼辦?老闆肯定會找我麻煩的。”
“放心,我們的人會向你的客戶以及老闆解釋清楚的。你也不要着急,其他兄弟很快就會來跟你團聚了。”
在姚明軒他們出發的時候,已經有另一組偵查員趕到了飛虎運輸隊此行的目的地,華豐大型倉儲超市,依法扣留了屬於飛虎運輸隊的其他八輛貨車。